许知远主持的《十三邀》系列访谈第二季开播,首位受访人是马东。许、马互怼带红了节目,许知远的浅薄、偏执、猥琐成了槽点,他在第一季中的各种表现也被挖出来讨论——采访俞飞鸿的那一期更是被当作经典案例。

节目中,许知远的毛糙、轻薄和俞飞鸿的淡定、稳重对比鲜明。再加上俞飞鸿的洁净冷艳和许知远的头发蓬乱、胡子拉碴的颓遢的视觉冲击,更是让人冷气倒吸——年龄相仿的两个人怎么从思维到外形如此天壤之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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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知远,作家、出版人,生于1976年,2000年毕业于北京大学计算机系。从1998年起,为《三联生活周刊》、《新周刊》等媒体撰稿,担任过海内外一些知名媒体的主笔、主编、专栏作者,已出版多部图书作品,与人共同创办单向街书店,由于观点新锐、关注面广泛曾被誉为“知远知近许知远”。

俞飞鸿,演员、导演,生于1971年,1993年毕业于北京电影学院。拍摄电影、电视剧,导演过一部影片。数次获奖。

“背景”如此不同的两个人在访谈的差异是颠覆性的——被大众误以为有见识的作家言谈浮浪,多次试图打探演员的私生活,还不时说些挑逗性的话,但都被见多识广的演员四两拨千斤地一笔带过,努力将谈话方向引入思想的层面。

网友感叹说,“俞飞鸿更像个学者,许知远更像个二流子。” “许知远很好地扮演了一个衬托的角色。”

也许这是投资方的设计,让一个混不吝“公知”执拗地去怼各界名人,以求碰撞出另类的观看效果。是否有意不得而知,效果的确是出来了,节目不可谓不成功。可惜许知远的生冷粗浅暴露无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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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知远的没有修养首先表现在他的人际边界意识太弱、几乎为零。

节目一开始的花絮中,许知远坐在车里无聊地摆弄耳机,问负责联络的人,“咱们等什么呢?”画外音回答说,“咱们稍微等一下,他们里面可能还得化妆啊。”许知远脱口而出:“我们看看他们化妆,不是挺好吗?”

女性化妆是比较私密的事情。有的女性可能会在餐后补妆,但讲究的也会去洗手间处理,鲜有人愿意当着陌生人化妆。即使男性认为化妆不涉及隐私,不同于更衣,可在对方没有准备好、没有邀请进入时,等待是种基本的社交礼貌。化妆不是表演,为什么要进去看看、还觉得挺好呢?

没有边界意识,也就不懂得尊重对方的感受和要求。许知远邀请俞飞鸿一起在他的书店看影片,选了《喜福会》。俞飞鸿再三解释,这是早年二十一二岁拍摄的,太青涩,不想看自己以前的作品,许知远还是一意孤行,俞飞鸿只好打圆场说,“就是让我别扭一下,是吧”,给了许知远一个台阶。

许知远其实是俞飞鸿的粉丝,他坦承俞飞鸿是他“期望在生活中出现的那样的人”。但是,对于自己的女神,许知远也不懂尊重的必要,他只想到自己的愿望、想要自己的答案,他不知道人和人是有边界的、忽略了基本的交流沟通的礼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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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关注点竟然是那样的低俗,他自己又根本不自知。

在强行“邀请”俞飞鸿一起看《喜福会》时,节目选的一段是影片中暗示俞飞鸿饰演的莺莺要经历初夜的“破瓜”的镜头。许知远笑容暧昧地看过之后,对俞飞鸿大赞:“演得好啊,真的好!”俞飞鸿笑而不语。许知远紧追不舍,“你觉得你当时是感受到了?还是导演给你讲得特别好?”俞飞鸿将成绩归因于导演指导,再次将话题带过。

许知远不懂这段影片的意思吗?他当然懂了。他只是拿着肉麻当有趣。如同开篇花絮中,他等不及,说去看他们化妆也挺好之后,画外音给对方打电话说,“怎么样?许老师着急了。”许知远说,“我*,俞飞鸿化妆,许知远等不及了是吗?”善写文字的人,怎么会不懂文字的组合表达奥妙呢?即使别人没有什么影射,许知远也忙不迭地把自己和女神建立某种隐秘的关联,过把嘴瘾。典型的意淫。

第一次采访见面坐定后,许知远直言自己特别紧张,在路边抽了好几支烟,“特别像大学时候等人约会,在女生宿舍楼门口等着,她也不出来”。如此公然地挑逗竟然也能脱口而出。俞飞鸿想必没少遇到此类登徒子,一笑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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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飞鸿说自己的一个很大的弱点是不能否定别人、说不困难、不会发怒。在美国第三年时,她终于学会了表达自己的愤怒,但她仍然不会轻易表达愤怒。

她的宽容给了许知远不断放肆的机会。

在北京的采访时,许知远抽着烟、斜靠在柱子上和她说话。在公共场合禁烟多年的现在,任何一个稍微有教养的男士吸烟时,恐怕都会问一声周围的人、尤其是女士,“我可以吸支烟吗?”不知是作家没问,还是演员同意了,节目里于是出现了作家喷云吐雾地叉着腰、歪着身子和站得笔直的、仪态端庄的演员的对谈镜头。

许知远的放肆还不局限于这类小细节,他能直接地质问俞飞鸿,为什么会拍摄庸俗的影片?问俞飞鸿,“男人是你自由边界拓展的方式吗?他们会帮助你吗?”当俞飞鸿谈到在美国孤独时,许知远关怀地问,“会特别渴望爱情吗?”扭捏羞涩后,告诉俞飞鸿,“我梦到你两次”。含情脉脉地对俞飞鸿说,“你真是很好看啊。”

俞飞鸿宽容地用大笑、道谢和睿智的回复一次次地为许知远和自己打了圆场。她坚定地说,“不觉得那些影视作品庸俗,它们只是通俗。” “最孤独的时候不是渴望爱情。”“希望在梦里是比较美好和友善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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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知远和俞飞鸿,两个七零后,在人生中场时,距离真是比较远了。

他们的最大的差别在于成长与否。

谈到自己来北京上大学、辞职去美国三年,俞飞鸿说,目的是为了获得自由、独立。许知远马上接了一句,“这么喜欢自我折磨”。俞飞鸿一直在寻找提升、突破,许知远则固守在自己的偏见中拒绝变化——《十三邀》的主题便是许知远带着偏见看世界。

任何人对世界的看法都是盲人摸象,认识到自己的观点是偏见很好,但执着于自己的偏见就不好了。

俞飞鸿说自己的成长是很多精神上的汲取,通过电影、阅读、思考、生活、经历获得。这些事情许知远想必也没少做,只是发心不同,结果便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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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飞鸿愿意去成长、她意识到自己的不足,她主动去挑战、学习、体会、反思,之后她不断进步,如愿以偿。她认定演员是自己的职业,喜欢去塑造不同的角色,“从不把自己放在一个很高的位置”上固定下来。

许知远则早早龟缩于一隅,安心于“我是一个不太靠谱的作家,试图捕捉时代的精神,却又常常厌恶时代的流行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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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个勉强的创业者,期待商业的成功,却不完全相信商业的逻辑”,“我会带着我的偏见出发,等着这些偏见被打破,或被再重新整理”。

所谓二十岁死了,八十岁埋;别太急着做CEO,小心被打回到打工仔——说得都是自我满足、不愿意成长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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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这么大,未知如此多,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停止进步,便只能枯萎。枯萎的内心看世界,浅白寡淡、崎岖不平,看到的会是别人都是恶意的、事情都是退步的,唯我独尊——我是王,我是神,我是标准、正确、公理,和我不同的都是幼稚、无聊、落后。

故步自封的人通过遐想和瞎想来论证自己的观点、建立自己的思维体系、喂养自己的虚荣心。

在整个访谈中,许知远一方面努力将问题引向“性、情爱和潜规则”,另一方面始终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评判俞飞鸿。他希望俞飞鸿的答案填满他既定的画框。他不是在采访,他是在做图案填色游戏。他竭力让事情看起来的样子和他以为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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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邀》劲头正猛,作为主持人的许知远还要继续摇晃着他蓬乱的须发、笑容含混地频繁出现在屏幕上。

莉莉雅说,“那些曾经忧伤的年轻人,终于变成了如今丑陋的老男人”。许知远如此遭谴责,正是因为他代表了一批漠视道德礼仪廉耻的自以为是的“老男人”。他们洋洋得意地眯着眼睛装疯卖傻地招惹着旁人、逞口舌之快、作淫荡之想,以为当年“新锐”的光环仍戴在头上,殊不知在他们扪虱而谈、止步不前时,很多人在默默行进,早已超过了他们当年以为先进的标杆。他们在以别人不懂茴字的四种写法为无知时,修养、思想、知识程度甩了他们几条街的别人为了照顾他们的情面绕行而过。

变老不可怕。俞飞鸿说,老是每个人要面临的问题。可怕的是倚老卖老地变丑陋。相由心生,许知远们可以不丑陋、可以康复,只要他们能意识到,成熟的人应该学会尊重他人、看得见人际的边界,明白人生要不断成长、没有人能到达顶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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