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 年多伦多华人音乐及表演艺术节暨加拿大建国150周年庆祝音乐会的压轴大戏,是人们耳熟能详的广东小调 《彩云追月》。一袭绿裙飘飘的女子,坐在舞台的中央,斜靠在她身上的,是一部棕色珵亮的大提琴。

当第一个音符响起,全场顿时鸦雀无声,浑厚而流转的音符,犹如仙人驾五彩祥云般,观众情绪立即变得欢快和愉悦。这个指尖有着魔力的女子,就是多伦多华人音乐界的知名大提琴家石乐 Enya Shi。

音乐,给沉闷 忙碌的人生打开了一扇天窗

曾经在天津音乐学院担任副教授,如今做为中加两地受欢迎的女大提琴家, 石乐的音乐之路走得既在情理之中又充满了各种小插曲。

石乐的爸爸是一名很有才华的音乐家,给著名歌唱家佟铁鑫,戴玉强等写过歌。自然地也希望把女儿带上音乐之路。

1983年的时候,1600块人民币几乎等于一个普通白领几年的积蓄,而石乐的父母把这笔省吃俭用的”巨款“ 给石乐买了一架钢琴。在邻居们一片“ 把生活费拿来换没用的音乐”的错愕声中,石乐开始了她的音乐之旅。

5岁学习钢琴,9岁获得省钢琴比赛一等奖,石乐却在两年之后误打误撞转学大提琴。

“11岁报考省艺术学校时,学钢琴要自费,而学大提琴可以得到资助,再加上我当时视唱练耳考得比较好,被教大提琴的老师看中,于是转而主攻大提琴。”

半路出家,学一门全新的乐器,对石乐来说是一次大挑战。

一个11岁的孩子,独自离家,面对的不仅是需要独立解决生活的难题,更要接受之前所有的优势突然间消失的压力。

所幸的是,音乐都是相通的。石乐出众的音乐天赋和每天近8小时的勤学苦练,最终让她以第一名的成绩考取了天津音乐学院管弦系。

之后,她获得了天津音乐学院硕士,并于2010年来加拿大后,继续在多伦多大学音乐系深造,师从著名大提琴家 Shauna Rolston, 取得了人生第二个音乐硕士。

“我平时在路上开车,都会调到古典音乐频道收听。音乐之美,让人欲罢不能,久久回味。它已经成为我生活的一部分。”

的确,音乐能做的,就是即使人在忙碌,困境和纷扰中,依然可以打开一扇天窗,让一束宁静的光照进心里。

音乐人,它不是一个职业

“自打我有记忆以来,就一直和音乐在一起。”石乐说。在这个二十平米的琴房里,装的是石乐整个的音乐世界。细碎的阳光从窗口洒在一架钢琴,一部大提琴和一个堆了满满书籍和琴谱的书架上,墙上还挂着各种奖状和演出海报。

来加拿大后,石乐也曾想过“换一种方式生活”。出身艺术院校的她,硬是努力考到英语雅思7分,被不错的专业录取。

石乐在写作和主持方面也很有才华,因此考虑过到新的领域开创一片新天地。转了一圈却发现,真正的天地还是在音乐当中。

这个小小的琴房,不仅记录了石乐平时练琴的日子,也记录了她和学生们在一起度过的美好时光。

“在我们音乐学院毕业的学生里,第一批买车的是弹钢琴的; 第二批买车的是唱歌的;拉大提琴的,我不知道要排到第n批才能跨过贫困线,所以音乐人总体来说不是靠演出来赚钱的。它甚至在严格意义上说都不能算是一个职业。”石乐略带自嘲地说。

小时候,石乐坐着马车从小城去大城市的市区学琴,晃晃悠悠来回几个小时也不觉得苦。上大学后受周围环境的影响几次想要逃离大提琴专业,最后还是不了了之。如今,换了一个国家,依然还在操着老本行,练琴,演出, 还有教学。

“我曾今教过的学生后来走上其它职业道路,说过一句我印象深刻的话 ‘ 学了琴后就是一辈子的财富。我开心的时候可以拉拉琴,郁闷的时候也可以关上门拉拉琴’ 。”这是多么简单而不用花钱就可以买到的幸福啊!

你可以不必成为一个大音乐家或者一个教人音乐的老师,而只是成为一个能欣赏音乐,并用音乐来滋养心性的人,因为一个人的气质里,藏着他(她)走过的路,读过的书和被感染过的旋律。

也许,正是这种深入骨髓的喜爱,让石乐能坚持和专注于她的大提琴音乐之路。

在忙碌的演出和教学之余,她仍然保持着每天1,2个小时的练琴时间。每场音乐会登台的几个月前,是惯例地“闭关”期。她会减少或者取消教课,谢绝一切访谈,甚至连擦地打扫房间的时间都毫不留情地压缩。

她长期以来的背部疼痛和手指肌腱损伤,都和练琴不无关系。而这些病痛,往往被她热情洋溢地谈论音乐时眼睛里的亮光和舞台上的光彩照人悄无声息地掩盖掉了。

中西合璧,可以让古典音乐传播得更广

以前在国内的时候,每当石乐外出背着大提琴,总会有人凑上去问她这是什么乐器。听到答案是大提琴后,人们多半会惊讶地”啊”一声。

在多伦多继续深造时,石乐有几次背着大提琴乘地铁,没想到老外也好奇地上前问她那是不是吉他。这让石乐感觉到很多人其实是不认识大提琴的。

与素有“乐器之王”称号的钢琴比较,被誉为“音乐贵妇”的大提琴普及程度却相差甚远。大提琴有着浑厚而热烈的音色,最接近人声。可是如歌般的乐曲,却常常有听众抱怨说听不懂。

听不懂,拉给谁听?如何给普通大众奉献雅俗共赏的音乐而观众不必附庸风雅?石乐思考了很久。

最开始,她做了一个中国民歌改编弦乐的尝试, 将《跑马溜溜的山上》改编成钢琴四重奏。这样的投石问路,显然问对了路。中国人熟悉的乐曲,加上西洋乐器,中国人喜欢,老外觉得新颖。演出自然非常成功。

这之后,就有了更多类似的尝试,也就有了在加拿大建国150周年庆祝音乐会上广受好评的大提琴与管弦乐队演奏的《彩云追月》变奏曲。

从中国到加拿大,从琴童,天津音乐学院副教授到多伦多大学音乐系的一名学生再到获安省议员颁发的“杰出艺术家”荣誉证书,石乐三十多年的音乐之路,就是三十来个365天一天一天的坚持。

正如她最喜爱的作曲家肖斯塔科维奇所说 :“Music illuminates a person through and through, and it is also his last hope and final refuge(音乐照亮人的内心,音乐也是人类最后的希望和最终的避难所)。”

对石乐来说,无论是11岁,21岁,31岁,还是41岁,她都是在一天一天,一年一年地努力成长,并且在音乐的道路上持续探索。

在很多人的心里,她已经是一位成功的大提琴家。而在她自己的心里,她仍未到达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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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Stephanie Lin,MBA学历,讲英文,法文,中文。十八岁独自闯荡海外,走遍了多姿多彩的四大洲土地,目前定居加拿大多伦多,就职于某国际金融财团。崇尚“做梦要绚烂,生活要平淡”的哲学。愿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交知心朋友, 作性情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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