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腊月二十三了呀，在北方是过小年，记得南方很多地方的小年是腊月二十四。

归家的人，也该陆陆续续，拎着行李东南西北行走在路上了。北上的人南归，南去的人北回。北方的风搜刮着人的体温，南方的湿气最近却凝结成雪花。

今年春运的火车票提前60天起售，春运车票起售开始后的近半个月，家没在北京的同事们，动用所有能连接12306的设备，搭配抢票软件，一起开工——抢票。唯独玲子例外，依旧每天按部就班做着日常工作。

“亲爱的，抢到票了吗？”HR李姐尖着嗓子问。

“没呢。”玲子微微一笑。

“可看你不着急，也没见你抢票啊！”Amy接着问。

“你们那儿的票特别好买吗？”James也很关心。

“你家是不是离得特别近？怎么都能回去的那种！”Cathy以为她早已看穿了一切。

见同事们于午饭时间，纷纷抛下自己抢票的大任，来关心她为啥不抢票，玲子说：“我家离得不近，票也超难买，所以我觉得没必要去抢，因为根本抢不到，等到快回家前一两天再刷刷12306看看。”

“好家伙，真沉得住气。”James竖起大拇指冲玲子点赞。

……

一通解释后，同事们终于把注意力转移到自己的抢票大任上了。但此后，总有人隔三差五问玲子抢票了没？

前天，公司年会，所有人聚在一起嗨皮，机会难得，纷纷变身豪放派。玲子也多喝了点酒，突然问坐在她边上的我——买没买回家的票。我说提前抢好了，每年春节买票就像一场战役。

玲子笑笑：“真好——有抢票的动力。”

“你呢？”

“还早，等过两三天，我就去抢。”玲子像是终于下定决心，为了鼓励自己，又摇了还剩1/3红酒的大肚杯，准备送到唇边。

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响第一声的时候玲子就看到了，我也看到了，来电显示为“M”，玲子脸上的笑一下子就凝结了，直到铃声响了差不多10下，玲子才接通电话，拿起手机往外走，并没有吭声。

我一个人坐着无聊，便抓住手包起身去洗手间。

刚在马桶上坐定，就听到隔壁有个声音用方言讲：“钱我今天中午已经打到那张卡上了……火车票难买，买到的话就回家……”音调有点冷，夹杂着例行公事的情绪……

正在盥洗池洗手，一抬头，从镜子里瞥见玲子从隔壁的卫生间出来，眼睛红红的。

“咱们那个包间太热了，你要不要也洗把脸？”我一边埋头洗脸，一边跟玲子打招呼。

“是啊，我也正要洗下脸。”

“兰尚，你每次回家是什么心情？”

“当然是哈皮啦，可以好吃懒做，可以睡到昏天暗地，可以不梳头不洗脸穿睡衣一整天……”

“哈哈，你真是你爸妈亲生的宝贝。”

“都差不多吧，你回家不也这样吗？”

“是啊，也一样是个懒鬼。”玲子接过我递给她的保湿水，冲我做了个鬼脸。

涂面霜的时候玲子突然问：“你说家等于幸福吗？”

“呃……好像大多数人只要一提到家就会很开心呢。”

“是啊，也有一些人并不经常谈论家庭。”

玲子说，她有一个经常为家庭烦恼的朋友，她那个朋友一周给家里打一次电话，但每次挂上电话心情就要糟糕很久，因为家里很多乱七八糟的事儿，她那个朋友几乎没有从电话中听到过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儿。

“那她为什么不隔得久点再打电话？”我自作聪明地建议。

“我也这么劝她，可是她说会担心，即便不是很好的事儿，但是只要没有很糟也是一种安慰。”玲子苦笑一下：“对了，你有看过一个法国电影《贝利叶一家》吗？”

“哦，看过，看的时候还哭得稀里哗啦的。”

“哈哈，就喜欢你这种感性善良的孩纸。”

“去你的，你又不比我大。”

跟在玲子后面往包间走的时候，突然觉得，她、“她那个朋友”可能都是一个类似《贝利叶一家》的“宝拉”。

对宝拉而言，家庭是甜蜜到不能承受的重担，她有一个随音乐飞翔的梦想，却难以割舍下对家人的牵绊，尽管影片给了她一个实现梦想的机会，但家的牵绊始终在那里，不会削减。

祝所有人小年吉祥快乐！所有的家庭幸福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