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惯性迟到，企业信用卡轻微滥用，即将离职的员工稍许抱怨薪水低或者工作太累：这是许多大公司每天都会出现的问题。但这些问题是否可能是企业文化即将崩溃或者丑闻即将发生的报警信号？如果是这样，企业该如何察觉这类信号并采取相应行动？

显然，董事会有责任带领企业避开即将发生的灾难。

比如，安然(Enron)有一个“真相电子表”，这是一份关于这家能源公司如何将表外账目和故意混淆不清的公开资产负债表调节一致的内部指导文件。安然前首席财务官安德鲁•法斯托(Andrew Fastow)在本月早些时候召开的英国《金融时报》Camp Alphaville会议上表示，当他把这份文件展示给董事会以后，一位董事高兴地夸他是个天才。

安然需要一个唱反调的人大声抗议错误的做法，最近一份有关公司治理的论文将这样的人称为“逆向董事”(contrarian director)。花旗(Citigroup)前首席执行官查克•普林斯(Chuck Prince) 2007年在任时发表了臭名昭著的言论——只要音乐还在放，“你就得站起来跳舞”，那时如果他有一名唱反调的顾问，也会对他有益。一名逆向董事本可以指出，那是退出舞会的好时机。

但这些是企业堕落的极其明显的例子。董事们，尤其是非执行董事，无法轻易发现企业文化堕落不那么明显的早期征兆。将这份工作交给审计人员或者风险委员会，只会重申财务人员的首要地位。软性的事物总是更难以衡量和管理，毕竟，损益表中是没有文化这一项的。

因此，我对商业道德研究所(Institute of Business Ethics)近日发表的一篇简短的论文自然有所怀疑。这篇论文认为，内部审计人员可以帮助企业发现早期问题的迹象。

如果说审计师是沉闷无趣的，内部审计人员就更是如此。要么是执着于合规的怪人，要么是扫兴的入侵者，他们以此闻名——就好比一些侦探片里让有才华却不走寻常路的探员无法放开手脚的警局内务调查局。

当然，内部审计人员不是这么看待自身的。特许内部审计师协会(Chartered Institute of Internal Auditors)在描述其会员的工作时，在头三个句子里使用了“激情”、“活力”和“令人兴奋”这样的字眼。该协会主席在商业道德研究所的那篇论文里表示，内部审计师可以充当董事的“耳目”。

但是，正如零售商John Lewis的审计委员会主席萨拉•霍格(Sarah Hogg)告诉商业道德研究所的那样，过于友善的顾问和“恶意入侵者”之间是“一条非常微妙的界线”。安然的内部审计被外包给会计师事务所安达信(Andersen)，后者也做安然的外部审计，并最终因安然丑闻而破产。

职责范围也有必要明确。英国的公司治理法规现在明确规定，董事会帮助确定高层基调。建立文化框架是高级经理的职责。如果公司的战略需求将公司拉向别的方向，有时候这一点也很难做到。巴克莱(Barclays)审计委员会主席向商业道德研究所表示，“即使有大型机构有整体文化，也是凤毛麟角”。或许这是巴克莱即将离职的首席执行官安东尼•詹金斯(Antony Jenkins)，在试图将其部分零售银行业价值观强加于投资银行部门时遭遇的一个障碍。

如果得到正确指导，专业内部人还可能发现哪些其他微弱预警信号？孤狼行为可能意味着团队合作的崩溃。文书工作减少可能意味着对更重要的控制态度松懈。倾斜的激励可能推动无益的行为，却被制定奖励架构的高管们忽视。所有这些本身都不是太严重的问题，但如果不予理会和纠正的话，就可能影响整个集体。

然而，监督、评估和行为纠察人员可能被视为一群由董事会任命的多管闲事者。但让其他部门的经理轮流担任此类角色可以轻松解决这种风险。现任空客(Airbus)企业审计主管的工程师格拉齐亚•维塔迪尼(Grazia Vittadini)表示，无论如何，她的团队及所撰写报告的受欢迎程度，也是衡量企业文化优劣的指标，她说：“真正的衡量指标，不是报告结论，而是公司对结论的应对方式。”当下一次你的团队要求你证明差旅费合理、而你忍不住抱怨的时候，要记住这一点。

译者/何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