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底到10月初,香港的艺术市场可谓精彩纷呈,在香港苏富比秋拍预展开始的同一天,苏富比在香港会展中心现场将特别辟出1500多平方米的巨大空间,为香港著名“黄花梨皇后”伍嘉恩老师举办木趣居特展。大象在最近特别采访了我们十分熟悉的伍嘉恩老师,这有可能是有史以来最高水平的一次个人收藏明式家具特展,也将会是一次前所未有的明式家具展陈方式,这将会是一次何等奇妙的展览呢?首先先来看一段视频吧。

本视频有苏富比拍卖提供

伍嘉恩

伍嘉恩是如今华人世界最享有盛名的明式家具专家、经营者和收藏家,她早年在欧美各地求学,上世纪七十年代开始涉猎明式家具。1987年在香港正式创立明式家具品牌“嘉木堂”,得到了一代名家王世襄先生的特别提携,并接过了王老的衣钵,成为了新一代传统中国家具文化的推广者和专家。数十年来,诸如香港叶承耀医生的攻玉山房、比利时藏家菲利浦·德·巴盖的侣明室等全球顶级明式家具收藏,全部都由伍嘉恩的嘉木堂所经手,毫不夸张的说,伍嘉恩是这些年中国明式家具文化和古典家具市场最重要的推广者和推动者之一。


木趣居的由来

众所周知,1987年成立的【嘉木堂】是伍嘉恩经营家具的堂号,1998年,嘉木堂更是进军伦敦,三十年来成为了全球经营中国传统家具的标志性品牌,在行业内享有盛誉;而【木趣居】则是伍嘉恩的私人收藏品牌,汇集了她个人三十多年的精心收藏,但多年来却从未曝光,但事实上,这个堂号已经存在二十多年。

在采访中,伍嘉恩老师说,三十年来她对于明式家具的经营和收藏,受到王世襄先生的影响最大。伍嘉恩最初开始经营明式家具,只是用了自己的英文名字“Grace Wu Bruce”,嘉木堂这个名字便是王世襄先生给的。而这个一直以来秘不示人的神秘斋号“木趣居”同样源自于王老。

王世襄和伍嘉恩

伍嘉恩老师希望建立一个自己完美的明式家具收藏体系的想法源自于上世纪八九十年代,起因便是受到了王世襄先生的深刻影响。

上世纪八十年代,王世襄先生的著作《明式家具珍赏》问世掀起了全球范围内的家具收藏热潮,也就在此时,美国灵修社区“友朋会”创始人、著名收藏家罗伯特·伯顿在美国加州创建起了世界上第一家专门收藏中国家具的博物馆——加州中国古典家具博物馆,王世襄先生对此投入了极大的热情和心血,从藏品的收集、研究再到博物馆的成立、运营,王老无一不事无巨细的关怀。

那时候称得上是收藏中国古典家具的一个黄金年代,短短几年时间,加州博物馆就形成了至今仍然称得上难以逾越的明式家具收藏体系,王世襄先生称赞其“世罕其匹”。但令人唏嘘的是,1994年,罗伯特·伯顿处于某些原因将其闭馆,而这个几乎称得上是世界级的明式家具收藏在1996年托付纽约佳士得拍卖,从此,100多件套的珍贵家具天各一方。王世襄在其书里对于如此的物聚缘散唏嘘不已。

“读者可能想不到该馆将上百件精美的明式家具收集到一起只用了六七年的时间(约1987~1994年)。这六七年对收藏者来说,却是千载难逢的有利时机。约从1986年起,人数众多、大大小小的倒爷们到全国各地搜寻明式家具,真如水银泻地,无孔不入……该馆在短时间内能有如此丰硕成果,是因它适逢其会和认真选购的结果。我们不能因为其历时短暂而低估其重要性。因为这一批珍贵家具已称得上世罕其匹。我相信今后即使有人舍得花费更多的资财和时间,也难再建成这样一个收藏。五十年前我曾为古代家具的惨遭毁坏而落泪,近年又为被盗运一空,国内将绝迹而悲伤。拙作的问世,竟导致这样的后果,实非初料所及,只能是我徒唤奈何。”

——王世襄《明式家具萃珍》

而事实上,八十年代王世襄先生《明式家具珍赏》出炉后的十年,称得上是明式家具收藏的黄金时期,到九十年代中期之后,要迅速建立起像当年加州中国古典家具博物馆这样的收藏体系,已经难上加难,而到了今天,要复制加州博物馆的如此洋洋大观,即便您有着取之不尽的财富,或许终其一生都难以达成,因为,优秀明式家具的存世量,实在是太少了,世界上的很多事情, 其实和金钱是没有太多关系的。

木趣居展品局部

在采访中,伍嘉恩老师流露出,三十年来,她致力于打造木趣居,很大程度上就是出于王老的这个遗愿,希望在未来的某一天,能够再次呈现出可以媲美当年加州古典家具博物馆的世界级收藏体系来,而为了完成这个心愿,伍嘉恩老师花费了整整三十年的光阴。

在即将举行的【木趣居】特展上,伍嘉恩老师将会首次公开1995年王世襄先生给他的亲笔信,信中便直接提到了王世襄为伍嘉恩的个人收藏斋号取名【木趣居】的由来。

……

首先我认为室名不宜长,字多了太啰嗦。三个字还是最好。

为难在想来想去要切合家具和美丽的木材还只有一个“木”字。因为有关家具的其它字眼如:家具、家私、木器、长物、器用、器物、家生、动使、桌椅等等都无法放进室名,放进去后都不象话,成了不伦不类的名堂。因此只能用一个 “木”字。

为了和已有的“嘉木堂”有区别,“木” 准备作为首字。避免作为第二个字。

第二个字要和你本人结合得密切一些,也就是我上一信所谓的要intimate一些,要和做Gallery的名称(嘉木堂)不同,所以我想到“趣”字。“趣”最容易译成interest。

……

总之 “趣” 字涵意包括对外象和内心的认识、理解、欣赏和所得到的乐趣,甚至对真谛、真理的悟彻。这就包括你对美材文理的欣赏,造形,花纹的喜爱,及明式家具艺术的真正理解及人与物神情的融会合一。

……

第三个字不用堂、斋等字,而要家庭化一些,也有intimate的意思。通俗一些的可用 “居” 字。有居家之意。冷僻一些可从以下几个字选一个。这个字宜用平声字,不宜用仄声字。只有平声才响亮。

……

王世襄 95/5/28


嘉木堂与木趣居

现实情况是,要建立起一个堪比当年加州古典家具博物馆的收藏体系,绝非易事。首要的原因自然是我们前文所提到的,优质的古典明式家具是一个极度稀缺的资源,而经过三十年的市场发展,收藏的难度越来越大。其次,伍嘉恩老师作为中国古董家具的经营者,而并非有着殷实的其他实业作为经济支撑,所以,她要建立起一个顶级的明式家具收藏体系,最主要的途径还是“以藏养藏”。

在采访中,大象有直接问伍嘉恩老师,“嘉木堂”的经营是否会和“木趣居”的个人收藏发生冲突,自己的个人收藏是否会和客户的需要发生矛盾呢?

2015年香港苏富比攻玉山房专场现场

伍嘉恩老师这样说,嘉木堂有着十分特殊的经营模式,伍嘉恩作为古典家具经营者,尽管汇集了全世界各地的顶尖买家客户,但是她从来不会根据任何一个买家的偏好刻意的为他去寻觅、选购家具。长期以来,伍嘉恩老师的模式是,在全球各地寻觅她认为优秀的古典家具,在她认为合适并力所能及的价格买下,如果这件家具要出售,她就会将其陈列在嘉木堂的空间里展出。

比利时侣明室

伍嘉恩老师说,有的客人会来得很勤,比如攻玉山房的叶承耀医生可能几乎每天都会来,或者是比利时的侣明室主人菲利浦·德·巴盖也会在拍卖季几乎每天一个电话询问,但是,最终选购哪一件藏品,是买家自己的取舍和决定。因此,嘉木堂的这一模式就能保证伍嘉恩自己的收藏不会和客户的产生冲突,她只要确保嘉木堂所呈现的,都是品质优秀的古典家具即可。

说到自身收藏和经营的关系,伍嘉恩老师举了两个有趣的例子。

晚明清初黄花梨的衣架存世非常稀少,伍嘉恩曾经在1987年收藏到一件非常好的黄花梨衣架,由于她初衷是希望自己收藏,因此没有把衣架放在嘉木堂空间展示。但后来嘉木堂帮助叶承耀医生在香港中文大学的做明式家具展,这件衣架自然是叶医生攻玉山房展览中特别需要的品种,伍嘉恩老师便成人之美,将这件珍贵的黄花梨衣架转手给了叶医生。而到了2002年,叶承耀先生梳理自己的家具收藏,将部分藏品送到纽约上拍,其中就包括了这一件黄花梨衣架,经过一波三折,最终衣架终于又回到了伍嘉恩的私人收藏——木趣居了。

2015年香港苏富比秋拍

明末黄花梨插肩榫绿纹石面酒桌

成交价:2528万港元

还有一个例子也和叶承耀医生有关,2015年,香港苏富比上拍叶承耀医生攻玉山房的部分藏品,有一件明末黄花梨插肩榫绿纹石面酒桌,极为珍罕。我们知道,叶承耀医生的明式家具收藏全部都由嘉木堂经手,而伍嘉恩老师则在这一专场上以2528万港元的高价回购了这件酒桌。采访中,大象问伍嘉恩老师,这件酒桌是否会出现在木趣居的展览中,伍嘉恩回答说,由于一个抹不开的情面,这件酒桌又被出售了。伍老师说,这件酒桌自然极其难得,出售它的一个原因自然是朋友相求,而另一个原因则是因为自己三十多年来积累的信息,她知道,可能还会有机会去获得另外一件类似的酒桌放在木趣居的收藏体系之中。

木趣居展品局部

近两年,伍嘉恩老师甚至关闭了嘉木堂在香港的店面,而专心的去做一些她所认为更有意义的事情。她努力的去完善木趣居的收藏体系,一些曾经由嘉木堂经手释出的珍品,只要她觉得符合收藏体系的需要,就会尽力的去购回;木趣居失散的成对、成堂的椅子、凳子,也会尽力购回合成一对或一堂。

伍嘉恩老师说,三十多年的经历,一个特别的时代,加上她个人特殊的机遇,成就了今天的木趣居。时势已过,机会不再,想再组织这样的一套明式家具收藏,恐怕是没有可能了,因此,她希望能够抓住这个时代给她的机会,向世人呈现一套最顶级的明式黄花梨家具。月底的香港苏富比预展现场,我们就将有幸亲眼见证了。


前所未有的展陈方式

这次香港苏富比秋拍之际同时所呈现的木趣居特征,有一个最大的悬念,便是展览的展陈方式。

伍嘉恩老师说,我们对于明式家具的欣赏,要完全通过欣赏艺术的眼光去看待,比如,一张圈椅,并非只看做古人用来坐的椅子,它在被设计和制造的时候,每个优美的弯曲都考虑了人体工学,这些细节都值得细细的去品位的欣赏。

2016年嘉木万重光特展

三十年来,从嘉木堂到木趣居,伍嘉恩老师一直尝试着去用一种开拓性的方式去展现明式家具的唯美艺术性,就在两年前,中国嘉德和伍嘉恩老师合作,在北京举行了嘉木万重光特展,这已经是一次十分特别的展览方式了,伍嘉恩团队通过多年的尝试,利用最新的科技手段,通过光影来展现明式家具的线条和结构,让人过目难忘。

而在【木趣堂】特展之前,伍嘉恩老师特别说,这次的展示方式,将会是颠覆性而前所未有的。本次展览在宣传工作上显得格外的神秘,伍嘉恩团队和香港苏富比的保密工作做得相当完备,至今,以我们的打探能力,都还无法得知,这究竟是一种怎样特别的展陈方式,要知道,展览的空间有1500多平方米!

9月28日,【木趣居】特展现场,我们会在第一时间为朋友们带来现场报道,敬请期待。

本次特展还将同步发行《木趣居:家具中的嘉具》一书。

本书是木趣居家具的研究性图录,严谨地著录了每件(套)家具的规格、造型特点、艺术特色、收藏来源、出版状况,并附明清版画作为参照。全书为中英双语,提供了精美细致、极富价值的摄影图片。《木趣居》从策划、撰写、摄影、设计到成书,历时多年,同木趣居一样,本书也将传承明式家具的永恒之美,给后代。大象将会争取为我们的忠实读者争取到为数不多的一些限量本作为互动,请留意我们的后续报道了。

木趣居——家具中的嘉具

时间:9月29日-10月2日

与香港苏富比秋拍同期举行

地点:香港会议展览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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