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男人都是不一样的,有的男人,要的是老婆孩子热炕头,有的男人,要的是琴棋书画诗酒花,有的男人,要的是水的平静绵长,有的男人,要的是酒的热辣强烈……这都没什么,怕的是阴差阳错——要酒的男人,偏偏遇上了只能给水的女人。

一整天,月芝呆呆地坐在沙发上,不知道饿也不知道渴,眼泪像是一汪不竭的泉水,兀自涌出来,抹完了还有,抹完了还有……

她觉得委屈。昨晚,郁风突然对她提出了离婚,还将一份已经拟好的离婚协议书放在她面前,说:“你要是没意见,就签字吧。”她如雷轰顶,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问了一句:“为什么?”

她不知道是为什么,相识十年,结婚六年,她一直视这个男人为掌心里的宝,事无巨细呵护备至,她爱他胜过爱自己,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月芝细细地回忆她和郁风从相识、相恋到成为夫妻,这一路走来的点点滴滴,想找出原因:我究竟是错在哪里?这个男人他究竟想要的是什么?

他们是大学校友。月芝第一次看见郁风,是在学校图书馆的门口,一头长发,背着一个硕大的双肩包,月芝对他一见钟情,不知为什么总觉得这个男孩子身上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她,让她不自禁地想走近,后来她终于打听到了男生的班级,悄悄写了一封信过去。

于是有一天,月芝接到了郁风的电话,他对她说:“好的,让我们开始吧。”或许是因为是自己先喜欢人家的吧,月芝在这份感情里总有一种患得患失的感觉,一种想要讨他的欢心却又不知从哪里入手的感觉。她像个小妈妈一样照顾他的生活——每周都去他的寝室,将他的脏衣服收集回来,洗净、晾干、叠好,再送过去;用自己的饭卡,给他买爱吃的糖醋排骨;冬天时买来毛线,为他织围巾、手套……月芝做着这一切,她不知道郁风心里是什么感受?他能体会到她做这一切的时候,心里所洋溢的对他的爱意吗?

郁风是一个狂热的自助游爱好者,几乎每个寒暑假都花在了旅行上,他曾经邀请月芝同行,两人一起徒步走西部,去了青海湖,在湖畔,对着那一望无际的碧水蓝天,郁风感动难言,而月芝却在一旁,一会儿给他递瓶矿泉水,一会儿给他身上披件衣裳,正忙乎得起劲,郁风却有些恼怒地说:“这么美的景色,你能不能消停点儿?”那之后,郁风再没有邀请过月芝同行。

毕业时,郁风曾经对月芝提出过分手:“我觉得我们不太适合。”一听这话,月芝就哭了:“我们怎么不适合?你说啊,你说了我改还不行吗?”面对着月芝的哭泣,郁风心软了。他们在毕业的第二年结婚。

婚后的郁风,变得越来越沉默,在单位是个朝九晚五的公务员,在家里像个小孩子一样接受月芝对他的种种照顾:郁风有咳嗽的老毛病,月芝每天都会用橘子皮、山楂和冰糖煮水给他喝,整整坚持两年,竟然治好了他这个毛病;郁风喜欢穿布鞋,月芝就和妈妈学来了做布鞋的手艺,从纳鞋底到缝鞋面,都自己亲手动手,闲时她为郁风做的鞋子,够他穿一辈子的了;郁风爱喝咖啡,月芝觉得买的那种速溶咖啡味儿不地道,就自己买来咖啡机,细细琢磨水和咖啡粉的配比,直到能让郁风每天早晨都能喝到一杯香浓醇厚的咖啡……甚至连吃香蕉,都会剥掉皮,切成段,每一段都插上牙签,装在盘子里再一段段递到郁风的嘴里,郁风一边看着电脑一边像个机器人一样张开嘴吃着月芝时不时递过来的香蕉,神情木然。郁风的同事来家玩,看到这样的情景,开玩笑说:“嫂子啊,你这样照顾他,不担心他变成低能儿?”而月芝,却非常享受这个照顾郁风的过程,喜滋滋地对别人说:“我们家郁风,什么都不会做,离了我一天都过不了。”甚至郁风木然的配合,在她眼里也成了对她的依赖:“他这人就这样,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脑子里不想事儿。”说这话的月芝,似乎忘了郁风是一个自助旅行的发烧友,经常独自出门,一去就是十天半月,婚后所有的假期,郁风都花在了这上面,只有在背起背包上路的那一刻,他才会恢复那种生动飞扬的神采。

有人问月芝:“你怎么不和郁风一块去啊?”月芝说:“我才懒得去呢,受那罪还不如在家里歇歇。”但她会为郁风细细整理每一次出发时的行装,也会在他每一次归来时,准备好温热的洗澡水,和一桌可口的饭食。

在别人眼里他们是和谐恩爱的好夫妻。

月芝也认为她和郁风的婚姻是幸福的,她没问过郁风,认为那是根本不用问的——这么爱他照顾他包容他,他还不幸福?现在郁风用一张离婚协议书告诉她:其实,我一直不幸福。

郁风说:“你知道我最灰心的时候是什么吗?就是,每次我旅行归来,有一肚子的故事和感受要和你分享,可是,你却根本不理我,而是在厨房里为我炒菜、煲汤,说要给我补补营养,对我来说,那一桌饭菜根本就没什么重要,家里面乱一点也没什么关系,重要的是我能对着你痛快地讲述我的所见所闻,而你,有认真听过我说什么吗?”

“你知道吗?在这个婚姻里我一直觉得很孤独。”郁风说。

“我知道你对我好,可是你不知道我认为的好是什么,所以总是给不到我心坎上。”他又说。

“我一直告诉自己要坚持,要坚持,但现在,我再也坚持不下去了。”他又说。

月芝默然。

原来离他的心已经越来越远了,只是到了这个地步才明白——他想要的,我从来没有给过他,而我给的,其实都是他不稀罕的。月芝在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现在明白了,怕是太迟了吧?

每个男人都是不一样的,有的男人,要的是老婆孩子热炕头,有的男人,要的是琴棋书画诗酒花,有的男人,要的是水的平静绵长,有的男人,要的是酒的热辣强烈……这都没什么,怕的是阴差阳错——要酒的男人,偏偏遇上了只能给水的女人。了解你的男人真正想要的是什么,而不是稀里糊涂一厢情愿地给,多想一想:他想要的,我能给吗?我在给的,是他想要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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