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造化之工 尽万类之奇

——段玉鹏先生的篆刻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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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正君/文

段玉鹏，1949年生，山东省济宁市人。

西泠印社社员、中国书法家协会国际交流委员会委员、山东省书法家协会顾问、山东印社副社长、山东省书法家协会考级委员会副主任、朱复戡艺术研究会副会长。山东大学文学院文字训诂与书法文化研究生。

担任西泠印社篆刻评委、山东省“泰山文艺奖”书法类评委。曾任中国书法家协会国际交流委员会副主任，山东省书法家协会副主席、评审委员会主任。

立秋过后，紧跟着几场小雨，气温一下子就降了下来。一个秋阳西斜的午后，我走进段公寓所。尽管是在一楼，阳光还是透过枝蔓挤进来。

段公端坐在书案旁，剑眉银须，凝神聚目，铁笔在美玉上驰骋，势若沙场点兵。书案上摆着刚刚刻好的印章，亦朱亦白，亦朴亦苍，章料自然是上好的嘉石，一沓印花散发着古艳高华的光辉。置身这样的环境，我分明感受到这寓所的角角落落也便充满了金石的味道。

段公幼承庭训，诗礼传家，书法从汉碑入手，诸体皆长，上世纪60年代操刀治印，70年代师从金石篆刻大家朱复戡先生，80年代斩获大奖无数，而今功成名就，诗书画印皆为上品，其篆刻直追秦汉，古浑秀穆，劲健爽快，气象博大，独标段氏风骨。

天下谁人不识君

观段公篆刻，似以柔毫在宣纸上挥洒，线条流畅，笔力遒劲，让人难以置信钢刀之下，竟能寓精微于豪宕，寄妙理于性灵。这种精妙，源于段公篆刻的书写性特质。这一点，恰与其恩师朱复戡先生所倡导的“以书入印”的教育理念一脉相承。朱老晚年有印文“挥将寸铁刀如笔”，讲的是刻字上石，将刻刀视为“铁笔”，以刀代笔，似在印石上写字，线条、字形、气度皆从书出。这些著述和实践操作，对段公影响至深。作为一名造诣精深的书法家，书写性也正是段公篆刻作品富有秦汉气息的主要特征之一。书画家朱培尔先生云:要刻好印，不妨多写上几笔。我想，大概说的也是这个意思。

段公作品的书写性不是当下以“丑书”“怪书”标榜的“挥斥方遒”“气吞山河”，而是汲取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之精髓，从传统中来，开时代新风，成自家格局。他的隶书一波三折、灵动雄强，金文刚毅苍健、浑厚劲拔，行书灵秀畅达、又不离法度，呈现的是正大气象和学者气派。段公篆刻之精妙，正直接得益于他的书法。

天人合一 道法自然

江山如有待 花柳更无私

刻印需识篆，精通古文字学是一个优秀篆刻家的前提。段公毕业于山东大学文字训诂与汉语言文字学研究生班，稔熟文字之嬗变，刀下文字皆以《说文解字》端本正源，即使一字之偏旁部首，甚至一个点画，均 “连首带尾腹中纳”，以致将《说文》九千三百五十三字背得滚瓜烂熟。对段玉裁《说文解字注》、朱骏声《说文通训定声》、桂馥《说文解字义证》、王筠《说文释例》、《说文句读》尤备推崇，精熟于心。深厚的古文字学功底，使得段公所作篆书和篆刻用字皆精确审慎，经得住文字学准则的检验。《西周登尊铭文》《作册令方彝》等大篆经典是他案头常备的临本，意临之作皆雄强茂穆，结体规整，大气磅礴，若古文字再现，尽展两周神韵、大篆之美。

段公如此艺术成就，乃几十年广搜约取、修为学养和勤奋努力所奠定。在他看来，一个艺术家的文化高度、品德高度、气质高度和勤奋程度决定了其作品的艺术高度。段公深谙此理，奉为从艺、为人、处事的圭臬，铭于心，践于行。积学半个多世纪，他在主攻书法、篆刻的同时，有选择地旁及诗词、戏剧、音乐，耳顺之后又醉心水墨画，日日临池，夙夜不辍，艺术血脉的贯通滋养，使得段公的作品高古朴拙，格调高逸，点画劲挺，气韵流畅。

段公篆刻以汉印风格为主，平实朴厚，灵动雄强，边款正草隶篆无体不精，古意盎然，别具风采。段公治印之法度，与汉印之美的核心—“篆法之美”有着高度统一。清代桂馥《缪篆分韵》将汉魏印采用的多体篆文统称为“缪篆”，亦称“摹印篆”。孙光祖在《六书缘起》中总结缪篆特点时说：“秦书八体，五曰篆印，秦以小篆同文，则官私印章，宜用玉箸，而别作摹印篆者，何也？盖玉箸圆而印章方，以圆字入方印，加以诸字团集，则其地必有疏密不匀者。邈隶形体方，与印为称，故以玉箸之文，合隶书之体，曲者以直，斜者以正，圆者以方，参差者以匀整。其文则篆而非隶，其体则隶而非篆，其点画则篆隶相融，浑穆端凝，一朝之创制也”。

由是可见，段公篆刻取法乎上，规模秦汉，上取三代，化古为新，金石气、书卷气交融生辉，再加段公深厚的书法造诣，以书入印，书印同参，二者互补，其篆刻在苍茫劲挺的刀笔神韵之上，又赋予了浓浓的写意味道。线与形、柔与刚相辅相生，书篆演化为印篆，运刀恰似挥毫，形成别见一格的“写意”篆刻之风貌。刊于丙申仲冬的“天人合一道法自然”八字巨印，疏密有致，繁而不塞，匠心独运。“道法自然”参差错落，占去大半印面，“天人合一”仅居五分之一地，印文布局精到，丝毫不觉突兀，疏可走马，密不容针，气息贯通，真气充盈。整个印面平中见奇，用刀古拙生辣，锋如截玉，气若黄钟，生动诠释了天、地、人三者对应关系和儒释道辩证思想。

真实不虚

以虚受人

段公治印讲究自然之美、朴素之美，天然去雕饰，用刀坦荡，冲刀立就，复刀极少。在印文布局上，通过调整章法与篆法的互动关系，实现阴阳转换、呼应平衡，以“无法，臻于极法”，达到“妙与道合，神与道融”的境界。这种境界，也是汉印最让人心动的高级形式。我有幸藏段公“锲而不舍”“金石可镂”两印。大篆笔法，结字宽博，“金”字坚凝洒脱，“石”字锋如剑刃，光洁中见苍茫，朴茂中透风骨，形朴神苍，相映成趣，非全神贯注、情真意挚不能得此矣！

政通人和

四季平安

段公为人刚毅堂正，气宇轩昂，又不失萧散儒雅，宽厚仁慈，“弘道养正”“真实不虚”“克己复礼”等敦人伦、厚教化的经典词语是他笔下常书的内容，也是段公之所践行。曾有后辈作诗赞之曰“仁厚慷慨说段公，翰墨金石一世雄，更有懿行堪景仰，慈心每思恤后生”。段公具佛心，这些年来，他与夫人广结善缘，救难济困，为百家祈福，“度一切苦厄”“南无阿弥陀佛”“即心是佛”“若菩萨有我相”等佛教题材亦是他创作的主题。心性的弘阔洞达，岁月的风霜粹砺，使得段公更加超脱率真，每日里喝茶、画画、写字、刻印、吟诗、唱戏，优哉游哉，怡哉乐哉。衷心祈愿段公艺术之树常青，生活富足美满！

丁酉秋月恭记于古任城见贤书屋

草书横幅之一

草书横幅之二

草书横幅之三

草书横幅之四

大篆斗方

隶书斗方

小篆对联

大篆对联

隶书对联

大篆作册令方彝第五六幅

山水画扇面之一

山水画扇面之二

山水画扇面之三

山水画扇面之四

山水画扇面之五

山水斗方之一

山水斗方之二

山水斗方之三

山水斗方之四

山水斗方之五

山水屏之一

山水屏之二

山水局部

山水局部之二

山水局部之三

山水局部之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