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深绿阵营千呼万唤之后，赖清德终于取代了林全，成为“行政院院长”。更有许多人开始拿着“宪法”教训蔡英文，说“行政院”才是最高行政机关，蔡英文应该充分授权。林浊水更指摘蔡英文把“行政院院长”当作执行长，是“把半开半闭的潘多拉魔盒盒盖掀得更开了”。

到底蔡英文大，还是赖清德大，其实是以我喜欢“蔡英文”还是“赖清德”而定。说穿了也是“法随人转”而已。比如讨厌马英九，所以对他有利的条文就要限缩；相对喜欢蔡英文，她没条文也可以为所欲为。

然而，无论从“宪法”解释或从政治实务运作来看，目前行政部门的大老板都还是蔡英文。“宪法”上，自从1997年“修宪”让蔡英文既可单独任命“行政院院长”，且免职权又没有副署或其他控制机制之后，任免由人的“行政院院长”根本没有任何法律上的手段来对抗蔡英文的意志，只有“辞职”走人，以示负责而已。

看看这次“内阁改组”，“院长”之外换了几个“部长”？有几个人是赖清德带来的左右手？连“行政院”发言人都没换，这样一个“都不是我的人”的“内阁”，能够叫做“赖内阁”？赖清德能够叫做“阁揆”？赖既然愿意来到这个虎狼之域，就要有着“施展不开”的心理准备。实际上的“阁揆”根本是小英，但你要顶着“院长”的帽子去帮老板管理众人！

赖清德虽然声望高，政治手腕好，但到了这个位子，“忠于蔡英文并且竭力扶持她”，仍然是基本的政治伦理。尤其蔡英文虽然鲜少对外发言，人们也在许多政策上摸不着她的方向，但她个人意志坚定，不容忤逆。因此，只有在“效忠”与“顺服”的前提下，两人才能肝胆相照，相处愉快，台湾的政事也才能顺利推展。

赖清德当然可以挟民意以自重，甚至威胁要辞职给蔡英文难看，但“内阁”其他成员不配合，蔡英文不高兴，赖清德又能做出什么成果？不就又留下一个“政治内斗”的评语？

在“蔡依林”阶段，林全的确做好了蔡英文所要的“执行者”角色，但没能发挥政治效果，无法说服民众并摆平政敌，所以必须下台。今天，自信满满，认为民调低只是因为沟通不足的蔡英文，在“蔡依赖”阶段，留任了大部分的“阁员”，并没有让赖清德“组阁”，其实就是告诉赖清德，我才是“揆”！

至于赖清德是否甘愿如此，或是要挟其声望批逆“龙鳞”，以建立自己更上一层楼之资本，那就看他的智慧了。至于某些人期望以换林为先锋，在2020年来个民进党版的“换柱事件”，那就别傻了，蔡英文的意志与权力绝对不是柱柱姐能比的。

（作者廖元豪为台湾政治大学法学院副教授，本文原载于台湾《中国时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