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们只把敦煌做为一个到此一游的美景,那么就没有领悟到它在结构上的奥秘。世间风景有两种,一种是的风景,一种是的风景。而正因为有的风景的存在,才反过来使得一切山川风光、沟壑万象有了一个统一的的大类。这样一来,我们的世间缤纷,种种美好风光,就只能在细部体现上有所差异,而在本质结构上竟然是同一种事物。比如,张家界的玻璃天桥及风景,和北京奥林匹克钉子塔的玻璃步道及风景,虽属两个事物,实则为同一结构。如此推演,便会发现,不仅风景与风景类同,甚至非风景与风景之间,也是类同的,因为它们实质上都是的风景。

而宇宙广大,虽然众多,但无的风景却是非常稀少。因为一旦我们谈到“风景”一词,我们所指便是在一定条件下可以去亲身领略的事物,而一旦一种风景在现实的大多数条件下,几乎绝不可能去亲身领略,那么它虽然存在,但也难以与我们人类个体发生直接的接触,因此辜负“风景”二字的词语定义。比如月球、火星上,虽然看似有风景,但大多数人在这辈子几乎都不可能直接去领略,只能在电视上、VR里望梅止渴一下,那么在严格意义上,它就只能是,而不能叫做无的风景

再说,就算真的到了月球上,你也必须穿着厚重的宇航服,需要仰赖各种科技设备才能与这道风景发生交涉,因为我们的身体是直接符合地球的要求而生的,那么任何在身体之外尚有介质的外物交流,在严格意义上也不能被称作真正的风景领略。

而敦煌,就是这样一种既风景的双面佳人。那些一望无际的戈壁滩、连绵不绝的沙山,仿佛让人置身月球,而你可以无拘无束在其中奔跑。如同鸟儿飞翔在无边无际的天空,而人类由于身体构造上与鸟儿的不同,那么人类的飞翔的本质就是奔跑,但通常我们的奔跑(操场、公园)又并不具备天空一样广泛自由的外部条件。这样就意味着,当我们在敦煌戈壁上奔跑时,我们在一个风景里,纯粹释放了我们人类自身的飞翔本质。在结构上,不要以为我们有了飞机才是飞翔,因为它虽然实现了物理上的飞行,但由于与人类的身体本质之间间隔了太多层的介质,所以它虽然确实是一种飞行的工具,然而却不属于人类与自然直接接触式的畅行体验。而在敦煌戈壁,在本质上,是可以裸奔的,至于是否真正要去裸奔不过是个人的选择,但从本源的条件上,它支持这样一个彻底与自然接触的畅行体验,让风直接吹拂你的肌肤,日光或月光倾洒下的大地内,是一片全无,而你可以于其中以人类身体的方式挥洒奔跑-这种飞翔的本质。

除戈壁外,另一个的风景是沙山。对于山这种事物来讲,的风景是我们平时所经历的具有树木、植被、花鸟、路径的山;而的风景在人类身体的能力范围内,几乎就只有沙山了。它不仅没有树木、植被、花鸟,甚至连路径都没有,因为几百米的高峰全部由纯沙组成,你可以任意定义上或下的行走路径。本质上,即使你在上面乱滚,也无法摔死,或撞到岩石。因为沙有阻力,你从最高点滚下,也就只能滚几步路,要想一直滚下山还需要耗费非常大的功夫(如果你不头晕的话),况且纯沙之山没有任何岩石,或其它划脚的物体。这一点,就对于我们平时所认知的“山”而言非常具有“反常识性”(Counterintuitive), 因为地球上的山大体上都是的风景,故这种完全违反我们日常运动经验的山体,会给我们一种仿佛身在月球的感受。

最后还有一个属性是安全性。因为哲学家虽然偶尔也在精神世界里冒险,但并不是物理世界中的冒险家。任何对的风景的领略,都包含着一定的风险,而敦煌提供了强大的保护。比如敦煌每年的降雨量少得可怜,这样不会让人在行使自己身体的本质奔跑时突然遭遇恶劣的天气;至少在每年5-10月的旅游旺季中,气候是宜人的,且没有大风或因此而形成的沙尘暴;敦煌戈壁或沙山中,可能有一些野马和野骆驼,但没有凶猛的野兽,也几乎没有毒蛇、毒蜘蛛、毒蜥蜴、毒苍蝇,光凭这一点就足以PK世界上其它拥有沙漠和戈壁的地方,比如撒哈拉;敦煌的建设设施非常好、民风淳朴,这也为旅行提供了很好的后备支持。

当然如同腾格里沙漠、澳大利亚的沙漠也有它独特的风景,但腾格里纯粹是沙漠,有一些冒险,不如敦煌在靠近市区的范畴内便有足够的旷野可以撒欢;而澳大利亚野生动物又比较多。总之,兼具无的风景、地球抽离感、安全文明三者特点的地方确不多见,这也是敦煌可成为哲学家观察与冥思世界最优选地方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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