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阵子一个在古董行业打滚了几十年的所谓大佬,在自己公司主办的古玩展展出一只破破烂烂的青瓷狮子,宣称是北宋汝窑,我看了之后即刻醉了,倒地不起。

今年四月初,一个名声不错的资深行家借“两依藏”展出两件汝窑修复件、一件汝窑型青釉刻牡丹纹盘和一批残片。我想去参观时,“两依藏”的刘小姐跟我说展期已完,叫我去货主的店铺欣赏。

拍卖行很多时将不是定窑的宋代白釉、柿釉、黑釉瓷器称作“定窑系”DING-TYPE,无非是藉此提高拍卖价。这种做法严格来说没有商业道德,因为定窑的面貌已经非常清楚,定窑便是定窑,不是定窑便是杂窑或属于其他窑口,“定窑系”的说法有点浑水摸鱼的味道。

汝窑型青釉刻牡丹纹盘来源:继远美术

虽然有部份学者专家认为汝州张公巷窑是“北宋官窑”遗址,大部份却认为北宋汝窑器出于宝丰县清凉寺窑和汝州张公巷窑,其余类似的青瓷可能出自东沟窑、临汝窑、鲁山窑或其他青瓷窑口。将一件青釉刻牡丹纹盘称为“汝窑型”,指它“虽然不是宝丰窑清凉寺的产品,但也是宋代河南地区生产的汝州青瓷,广义而言也可以说是汝窑,其质素之高,与部分宝丰窑产品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如此立论我认为非常牵强。

既然汝窑器的面貌是如此神秘,传世品又非常稀少、昂贵,高古瓷收藏家又人人得之而后快,这就造成大量高仿、西贝货、大充头在市场上出现,造成一片混乱。

这么多年,我见过的高仿汝窑器不下一百件,全部满釉、用芝麻钉支烧、开蟹爪纹,但横看竖看,怎样看也看不到旧瓷的味道,遑论旧瓷特有的内敛宝光。

其实,高仿、低仿汝窑器出现最多的地方是各个网上高古瓷论坛、网拍公司的网页和二、三流拍卖行的拍场。那些地方人人以汝窑专家之口吻说话,以大量残片图片和微观图,试图说服观众,他们手上的汝窑器仿品是真正的汝窑器。

在这个宵小横行、假货充斥的时代,作为一个收藏家如果没有一点真才实学,兼且耳朵太软、喜欢道听途说,我看还是不要碰汝窑器的好!

汝窑天青釉洗来源:苏富比

苏记仇国仕2012年说道:“现今全球遗存之汝官窑瓷,有序可循者79件,几乎皆为博物馆典藏。仅余六件仍属私人收藏……沉淀在私人收藏家手中的六件北宋汝窑瓷器,全部为圆形器,其中,三件为普通圆形水洗,三件为浅盘,其中一件盘尺寸有损减”云云。5年过后,他最近又说:“汝窑现存只有87件,当中只有4件在私人收藏手中。”增加了的8件是哪8件,他不说,我又如何猜得到?

究竟传世的北宋汝窑器有多少件?

仇国仕说87件,有人却说“被认可的北宋汝窑瓷器大约增加到了超过80件,大致收藏情况如下:

海内外博物馆、公私机构收藏情况:21件藏于台北故宫博物院,17件藏于伦敦大英博物馆,20件藏于北京故宫博物院,九件藏于上海博物馆,两件藏于瑞典歌德堡勒斯卡设计与装饰艺术博物馆,两件藏于中国国家博物馆、两件藏于天津博物馆。此外,香港艺术馆、日本大阪市立东洋陶瓷美术馆、日本东京国立博物馆,美国俄亥俄州克利夫兰美术馆、费城美术馆、圣路易斯美术馆,英国伦敦维多利亚与艾伯特博物馆以及牛津亚殊慕连博物馆,各藏有一件。吉林省博物馆藏有半件汝窑水仙盆。”总数81件半。

苏记将于今年秋拍拍卖一件台湾收藏家曹兴诚先生收藏的汝窑天青釉洗。我孤陋寡闻,从来不知道曹先生收藏了一件汝窑天青釉洗,只知道台北鸿禧美术馆收藏了一件。我最近才知道,汝窑天青釉洗原属鸿禧美术馆旧藏。此洗何时从鸿禧美术馆转到曹兴诚先生手里,我不得而知,但估计不会超过5年。曹兴诚先生急于求售,是因为他不喜欢此洗?缺钱?还是代售?

仇国仕称这件汝窑天青釉洗“是典型的顶级汝窑,釉面油亮,绿中带蓝,如冰块般裂开。充分体现北宋时期哲学,低调、自然、内敛。”

如此一件所谓佳品曹兴诚先生竟然舍得放手,我觉得很奇怪。

在汝窑收藏界,最讲究流传有序,除了几件名器在多年前私底下买卖之外,几乎从来没有真正的汝窑器在私人之间转手。究其原因,宣称拥有汝窑的,大部份是混水摸鱼、一厢情愿之辈;就算有真的汝窑在市场上出现,未得到两大认可之前,谁都不会花大价钱买入,除非买家不打算以后出让。

因此有人戏称两大就是朕,只要朕说行,假的都可以天价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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