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的心上都有一片自己向往的地方。真正的旅行,即是回归自然、回归本真、回归自己童年的梦中。音乐家的灵感在它的水面上荡漾,诗人们无数次轻吻它蓝色的梦幻,听着舞曲轻摇,便望见它自然优柔的美丽,恬静温和的美丽。而它的美丽也正如这首舞曲,令人禁不住地遐想,相信水流的尽头,定然是梦的故乡。

一个地方是否受欢迎,名字便能体现一二。多瑙河大抵就是这么一个地方。不管如何转变,单单那几个音,就幽幽地散发着高贵的气息。多瑙河想必是世界上名字最多的河流,德语为Donau,捷克语为Dunaj,塞尔维亚克罗地亚语及保加利亚语为Dunav,罗马尼亚语为Dun:ea,俄语为Dunay,这么多名字只因多瑙河蜿蜒流经以上国家。德国南部黑森林山东麓679米的地方,一汪绿色的清泉弯弯曲曲地收罗了许许多多的溪流,一路向东越过巴伐利亚山区,而后贯穿了欧罗巴大地,直到注入黑海。在欧洲文明进程中多瑙河流域上演了无以言尽的传说与故事,多瑙河因此又有了“无尘之路”的美誉。

关于多瑙河的名字,有众多的传说版本,无论主人公名字如何改变,都离不开爱情这个主题。也许,多瑙河空气中就弥漫着爱情的味道。男女英雄喜结良缘之日,骄傲的丈夫炫耀自己的勇敢与威猛,浊酒几杯便和妻子比试武功,不料败下阵来,一气之下,杀死了妻子。酒醒之后丈夫懊悔不已,伏在妻子冰冷的尸体上自杀身亡。他的血慢慢流淌,成为今日不休不止的多瑙河。这个版本最悲壮,却符合多瑙河的气质,幽静中带着忧郁,忧郁中带着高贵,有些矜持,有些自怜,最多的是无所拘束的自然。

“明镜般的多瑙河”适合骑车而行,就像悠游在童话世界。温顺的河水,嬉戏的水波,无遮无拦地跳跃着奔向远方。多瑙河没有任何人工的改造,自有的水千年来一直沿着自己的河道自娱自乐地流淌在欧罗巴大地之上。巴伐利亚人很不屑人们对莱茵河的改造:多瑙河很自在,莱茵河很后悔。

诗人贝克普写道:“……在美丽的蓝色多瑙河畔有宁静的故乡。”只因他的诗句,施特劳斯便为自己的曲子取名为蓝色多瑙河。关于多瑙河的颜色,当我们因为这首乐曲固执地认为它是蓝色时,总会有不同的声音。科幻小说家儒勒凡尔纳并不认同,他有一部作品名为《美丽的黄色多瑙河》,他不无遗憾地说:“我也愿意将多瑙河描绘成蓝色,可是河水卷带了两岸冲积平原的泥土,因此它不可能是蓝色的。”

不能否认,多瑙河并不是蓝色的,至少它的上游不是纯粹的蓝色。源于森林的泉水,一定是澄清透亮的。德国段的多瑙河是斯文的绿色,那么纯净和静谧。一路而下,更是蕴发出浑厚宁静的绿。到了维也纳处,春来江水绿如蓝倒也是可能的,如此而来,诗人眼睛看到的自然是蓝色的多瑙河。维也纳的蔚蓝色天空投影于多瑙河中,亦染得一江春水湛蓝无比。蓝色的多瑙河就像一枚纯色的蓝宝石,蓝得风情万种,蓝得沁人心脾,蓝得魅惑。此刻,施特劳斯的“蓝色多瑙河”圆舞曲悠然而起,任谁也不想就此离开。音乐家心中的母亲河永远在春天流淌,永远碧蓝如洗。

有些风景很难用文字来表达,多瑙河流域瓦豪地区就是如此。一路而行,充满神秘色彩的古堡和废墟俯瞰着古老的小镇和乡村,大片大片的葡萄园连绵起伏,美丽的山丘峭壁点缀着葱郁的森林、偶尔可见的洋葱顶乡村教堂。瓦豪地区乡村小镇值得深入探访,达梅尔克落满橡树籽的街道,摇曳着漂亮的小紫花;迪伦施坦古老的城墙围筑着巴洛克式的奥古斯丁修道院,斑驳的城堡透露着诡异的气息;施皮茨“干桶止”城堡山酿造着醇美的上等葡萄酒,每一处都有奇妙的感受。

多瑙河一路创造了写不尽的传奇,“多瑙河的女神”维也纳为音乐之都,古老的皇宫、议会和圣斯丹分教堂的尖顶,仿若维也纳头上的珠饰,多瑙河恰如束在腰间的玉带,缓缓穿过维也纳市区。除却《蓝色多瑙河》,海顿、莫扎特、贝多芬等都用自己的方式充满激情地表达着对多瑙河的爱慕与赞美。那些流传后世的不朽之作,也许就是在多瑙河畔一个古老的咖啡馆写就,维也纳那条寂静的小路上有着无数关于他们曾经的喜怒哀乐。“呼吸着你曾经呼吸过的空气,穿越了时空几百年”。没有多瑙河便没有维也纳,诚然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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