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看和菜头的早期文章,里面提到了一本书,名曰《如何读一本书》。书名大概是这样,也不排除我的记忆有不确切的地方。于是我便去微信读书的应用搜索,却只搜到一本叫做《如何阅读一本文学书》的书。

这本书也是一本好书,我还只读了一小半时就感觉到了。此书旨在告诉我们,一个文学教授是怎样阅读一本小说的。

世上只有一个故事,这是阅读一本小说的基本前提,确切的说,是一个文学教授阅读一部小说的基本前提。于是,通过了解这个唯一的故事,我们普通读者也能更好的阅读一本小说。

普通人阅读一本小说,也能领略书中的故事,体会作者的用心,甚至是作品传递的美。但理解作品的文学性,知晓这唯一的故事,能进一步将这种领略或体会推进至更加深刻的境界。

那么,此唯一的故事到底是一个怎样的故事?

这个世上只有一个故事,因为每一个新作者都无法绕开他的前辈另外设计新的故事模式、构建新的隐喻和象征。「太阳底下无新鲜事」,所有新故事里的要素,都能在以前的故事里找到影子。典故,是一种明显的方式;模仿则要隐蔽一点;将多个老故事打乱,重新组合,则更加难以让人察觉。但无论怎样隐蔽,都逃不过一个文学教授的眼睛。

于是我们可以设想一个亘古以来的完美的故事,所有的故事都只是从它身上吸取万一,再扩充一些自己的东西进去。事情的微妙之处是:这些扩充的独特经验,又汇入这个唯一的故事母体,成为这个完美故事的一部分。

于是,从这个意义上来说,一个作家所能获得的最高荣誉,不是他得了多大的奖项,也不在于他的书有多高的销量,更不在于他通过写书赚了多少钱,而在于他的作品是否汇入了这个完美唯一的故事之中。

举个具体的例子来体会一下这是一种怎样的荣誉。比如,描写一个女孩,我们来一句「就像林黛玉」,短短几个字,就能把意思说清楚,省却许多笔墨。便利由写作者得到,荣誉属于曹雪芹。

事实上,近来火热的宫斗电视剧,其剧情结构或多或少都能从《红楼梦》中找到影子。只是我们大都只看到耀眼的明星,很少人想到背后的雪芹而已。

更进一步的,从《如何读一本文学书》延伸开去,这唯一的故事是所有故事的母体,那么这唯一故事自己的母亲又是谁?我认为,这个母亲是语言。我记得有人评价金庸老爷子的小说,说他拓展了中文。这甚至是比汇入唯一故事更高的评价。从这个角度,我们还可以看到,我们现在的文法结构、习惯和范式,之所以是现在这个样子,并不是凭空产生或设计成这样的,而是自古以来,无数作品和文章不断修正、沿革、演变而来。这其间,故事占据了非常重大的比重。

每一个字,每一个句子,每一篇文章,每一部书,你是否感受到了它作为语言的,延续了数千年之久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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