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去世的时候,正是大年初十,一个电话打破了原本的喜悦。

其实和爷爷没有太多的感情,从小就不在他的身边,一年也才见一两次面。也知道爷爷一病病了十年,四个儿女早已经倦怠,他自己和儿女的日子都不好过,这是否是个解脱?

我们终究没有赶上见爷爷最后一面。但看着他的遗体,我忽然有种恍惚的感觉。床上的那个人和我曾有着什么样的关系?那么近却又那么远的距离,无法逾越。周围有哭声,但我却没有眼泪,我虽然流着他的血液,感情却是淡薄的。一时间我甚至有点羞愧,他是我的亲人啊!他的离开甚至惹不起我的伤心,我还为他打破了我的新年计划而懊恼。

整个丧事,我心中一直有个疙瘩,我为什么哭不出来?为什么会出现那种不孝的想法?羞愧和内疚渐渐充斥着我的心。

直至我看到他,看到爷爷站在我的床头,一个幽暗的角落里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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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现在我还不能确定当时是真看到了,还是在做梦,抑或是心中的羞愧和内疚在作祟。但当时真的惊出了我一身冷汗。

那是爷爷葬礼结束后的第二天晚上,父母操劳了几天都很疲倦,早早就睡下了。而我却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迷迷乎乎中,我看到卧室的门口好像站着一个人,很像很像,对,是爷爷。他穿着藏蓝色的中山装,口里黑黑的。我记得那是他被推进骨灰焚化炉时穿的衣服,嘴里黑黑的是茶叶,当时我问父亲为什么爷爷的嘴里是黑黑的,父亲告诉我那是茶叶,在死者的嘴里填上茶叶是一种仪式。他站在那里,表情痛苦,欲言又止。

我腾地抱起被子便往父母的房间跑,我只说了句我害怕。父母很体谅我,说参加完葬礼是有可能胡思乱想,快睡吧。我那晚看到的,听到的,永远都不会对他们讲。但从那以后我却对他们非常孝顺,去外婆家的次数也增多了。

其实并不是我不想孝顺,而是我真的感觉到这个社会人情的疏离,哪怕是亲人也不例外。感情并不是他是你的亲人便能自动产生的,更需要相处和培养,而我们却都容易忽视这一点,但同样的错误我不会再犯了,希望你们也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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