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拥挤的走道、浓浓的泡面味,还有高亢的推销声,这些场景,是你坐火车熟悉的吗?火车上有你的记忆,是不是?

三四十年前,火车在中国承载了人们自由流动的梦想。一个改革年代扑面而来。对于大多数中国人来说,火车是一种情结。是呀,你很可能看过一些记录火车的照片,场景令人震撼,乃至感叹。然而,你可曾知道,有一个叫王福春的摄影师大半生在做这件事?

| 赶往前方的人们。1991年,绥芬河--哈尔滨。王福春摄。

曾经是一名铁道工人的他,用自己独特的视角和非凡的毅力,在1978年到2014年30多年间,北上漠河,南下广州,西奔格尔木,东至上海......乘坐列车几千次,行程20几万公里,拍摄近10万张底片,跟踪记录了车厢里的人生百态。

王福春,1963年考入哈尔滨铁路局绥化铁路机车司机学校,20世纪80年代就读哈尔滨师范大学摄影专业,曾任哈尔滨铁路局科研所摄影师、编辑。现为自由摄影人。拍摄有《火车上的中国人》《中国蒸汽机车》《黑地铁里的中国人》等摄影专题。

重温这些照片吧,你能从中看到社会和历史的变迁,列车上的人不断在变,但那些表情仿佛是永恒的,或许也能映照出某一瞬间的你。


“我庆幸自已选对铁路这一行,与铁路结缘。 我对铁路的热爱, 坚持30多年拍摄铁轨上奔腾的蒸汽机车,内燃机车,电力机车,动车高铁。记录绿皮车,蓝皮车,红皮车,白皮车的演变。是中国人的变化,铁路的变化,也是国家的变化。”

| 1986年,从哈尔滨开往北京的18次特快列车上第一次出现电视机,全车厢的人都抬头聚精会神地看电视。80年代中期,电视机在百姓家中还很少见。

火车是一个流动小社会,临时大家庭。中国人出行首选坐火车,80年代初期民工潮开始涌进车厢,人满为患,乘车难,买票难。就在那时我在火车上拍片,遇到很多困难和危险,可以这么说,我的摄影作品是用生命代价换来的。

|1987年,双峰—长汀

我这人活的比较简单,头脑也简单,除了摄影以外什么都不想, 所以摄影成了我一生的致爱,付出代价也大。我的肋骨曾两次骨折,左腿胫骨骨折,三九天掉进松花江,掉进镜泊湖,坐汽车掉进兴凯湖,几次大难不死。

| 1989年,从北京开往广州的列车上,旅客自带收录机在车厢里收听邓丽君的歌曲。80年代,邓丽君风靡全国,她是20世纪歌坛中一颗璀璨的巨星,赢得了“有中国人的地方,就有邓丽君的歌声”的美誉,她甜美的声音打动了整整一个时代。

随着创作的不断深入,我越来越关注人们的旅途生活状态,时间与空间在交织交错,在列车启动时,窗外还飘着鹅毛大雪,一觉醒来,又发现自己已融入江南春色。

| 1990年,哈尔滨—上海

|1990年,哈尔冰—上海,他们的梦也许不是很甜,他的梦也许很苦...

当我的镜头聚焦莘莘学子苦读时,身后还响着搓麻将的噪声,另一车厢里有小女孩望着车窗外默默地发呆。那么,迎面驶来的列车里又会发生些什么呢?

| 1994年,从北京开往沈阳的列车上,打麻将的旅客。

| 1991年,从上海开往重庆的列车上,挤在过道的一个狭小空间里的一家四口。

最令我难以忘怀的是在开往南宁的列车上,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满身汗泥,倚在车门头,站着就睡着了。我看着这小女孩足足有五六分钟,我不能给她帮助,心里十分难受和自责。就在快门释放的一瞬间,我的心被刺痛了,忆起了自己苦难的童年……

| 1995年,武汉—南宁。“站着的孩提的梦是我不忍看到的,就在按快门的一瞬,刺痛了我的心。”

| 1991年,从绥芬河开往哈尔滨的列车上,在拥挤的车厢内,一位抱孩子的父亲脸上显露出困倦的神情,但依然紧抱孩子。

| 1992年,从南宁开往北京的列车上,由于车厢太拥挤,这位年轻的妈妈想出了用八宝粥的铁罐来当作“临时厕所”,以解决儿子的内急。

|1993年,从兰州开往乌鲁木齐列车上,开怀大笑祖孙俩。

很多人坐火车不习惯,睡不着觉,而我正相反。这些年总在外面跑,平均每年乘车上百次,也许习惯了这种环境。

| 1992年,从黑龙江省加格达奇开往古莲的列车上,各自占了一张长椅睡觉的男女青年。

一次,我睡在中铺,睡到半夜正香时,被下铺一位老太太叫醒,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一问才知道,原来我的呼噜声太大了,影响了大家睡觉。第二天早上起来,老太太说,她一夜没合眼,我听了这话,心里这个不好意思,赶紧说:“对不起!”

| 1996年,从北京开往呼和浩特的列车上,空调开得太大了,乘客都钻到座椅套下去睡觉。

| 1996年,从广州开往成都的列车上,卧铺车厢内一位女青年坐在中铺拉起了二胡,她的自娱自乐吸引了上铺和下铺的青年男女的关注。

在列车上拍片,既要克服光照低、列车晃动的不利因素,又要排除列车工作人员的误解;既要忍受个别旅客的刁难,又要忍饥耐渴抗高温不怕疲劳。

1995年盛夏,列车通过“火炉”武汉时,车厢里温度高达四十多摄氏度,旅客严重超员,人挨人,人挤人,寸步难行。热得我浑身是汗,头发跟水洗过一样,T恤衫全部湿透,必须到餐车要盐面冲水喝补充盐分。

红色T恤衫干后结成一层白花花的盐碱,我真想留作纪念,由于随行衣服带得少,只好洗掉。那次终因流汗过多,加上一路过度疲劳而虚脱晕过去。

| 1995年,从武汉开往长沙的列车上,车厢太拥挤了,一位光膀子的男子竟然躺在了硬座座椅靠背上,为防止自己摔倒,他不得不用手抓住上面的行李架。

| 1995年。西安—西宁。一位年轻的父亲抱着他的孩子站在车厢过道内。也许由于他的孩子太饿了,他临时充当了“母亲”的角色,让孩子满足地在他的怀里睡着了。

我跑遍全国铁路线,利用坐火车的机会,发现火车里好多有趣的故事, 顺手拍下来,从无意识到有意识当专题拍,我的镜头一直没有离开过铁路线,一拍就30多年。

| 1999年,从北京开往哈尔滨的列车上,一个年轻人在餐车里用磁卡打电话。磁卡电话是中国原邮电部在20世纪90年代初期从日本引进的一种公用通信手段,曾在一定程度上解决了中国打电话难的问题。随着通讯设备的发展,不久,它便被手机取代了。

| 1999年,哈尔滨—牡丹江。一方荧屏,展示了前进的轨迹。

| 1994年,沈阳—大连。1987年“大哥大”进入中国,成为加速人们信息沟通和社会交往的重要工具。在那个年代,它是身份、地位和财富的象征,它的出现也意味着中国步入了移动通讯时代。

| 2007年,北京—哈尔滨

| 2009年,广州—北京

| 2010年,从北京开往上海的动车上,抬头就能观赏车厢电视里放映的节目,每个人却都低头玩自已的笔记本电脑。如今,手机、电脑等电子产品已成为我们生活中的一部分,同时,我们也成为今天社会的“低头族”。

| 2013年,从北京开往上海的高铁上,乘客舒适地躺在商务座上休息。

| 2014年,从重庆开往北京的列车上,一名旅客躺在卧铺上,用手机看电影。随着电子设备的发展,用手机看视频已成为人们的习惯。列车上的乘客无需再专门走到放像车厢观看电视,乘客在列车上的娱乐方式和地点都在发生变化。

| 2015年,上海—杭州高铁

《火车上的中国人》是我用自己的感受写下了世纪末中国铁路这段无法忘怀的历史。我很庆幸自己与铁路结缘,拍下了火车上的时代变迁,见证了改革开放以来铁路飞速发展的巨变。(王福春)

《火车上的中国人》 王福春 著 北京联合出版公司

大半辈子投身铁路摄影,王福春有个习惯,有座也不坐,累了也不休息,在车里走上三五趟,就会被人误认小偷。他甚至常和真的小偷不期而遇,四目相对时,点头致意。请他设想一幅自画像,王福春说,最醒目的一定是那双“贼眼”:“练就贼心、贼胆、贼眼,拍贼好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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