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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在欧拉,观看沼泽乐队的南京专场巡演。经过这么几年的充分尝试与磨合,沼泽的古琴后摇堪称已入化境,古琴跟现代摇滚乐三大件——电吉他、电贝司、架子鼓的音韵,早已完美交织在一起,不分彼此。如果沼泽没有尝试把古琴引入自己的音乐当中,那么他们充其量只是广东一只优秀的迷幻电子乐队,远远不可能取得今天“中国最好的后摇乐队”的称呼。而这种重拾中国的文化传统,在自己的音乐元素当中,引入传统意蕴的做法,在中国的独立音乐界早已形成风气,而沼泽只不过是比较早的先行者之一而已。

独立音乐的传统复归,大致可以分为以下几种:

第一,是在歌词中直接引入或借鉴中国的传统文学。比如周云蓬几年前的专辑《牛羊下山》,就是一张完全以知名唐诗宋词作为歌词的专辑,推出之后,也是大获成功。而由超载乐队主唱高旗担任制作人、当红民谣音乐人李健领唱的专辑《宋词辑壹》最近也刚刚面世。凭借着高旗和李健在独立音乐界的巨大影响力,以及专辑本身的制作精良,这张专辑一经推出便广受关注,其主打曲《苏幕遮·碧云天》在各大音乐平台上,被广泛热议。

跟周云蓬和李健直接采用现场的唐诗宋词作品进行改编和歌唱不同,广州的秘密后院乐队则是采取古诗词的形式,对歌词进行再创作,同样呈现出色彩斑斓的编配效果。秘密后院并不只是空洞地搬来古诗词的形式,而是从形式到意蕴, 再到编配方式,都深度借鉴传统文化。其专辑《弟子归》《人间世》等,既有儒家的入世精神,又有几分道家的闲隐与逍遥,还兼具禅宗的洞明与通透,专辑里各首歌的文本,本身就是中国文化传统中三教合流的体现。而在编配方式上,尽管乐队采用的是西方民谣的骨架,却加入了大量中国传统的器乐元素,潮戏的铜锣、道教的铃钹渔鼓等,都曾作为秘密后院的乐器使用。

如果说第一种传统复归方式是对接中国传统的雅文化的话,那么现在中国各地涌现出来的方言民谣音乐人,则是以拥抱乡土、复兴民歌的方式,来对接中国传统的俗文化。类似苏阳、张尕怂、老街乐队、白水这样的方言民谣音乐人,他们对民谣所作的改变,绝不仅仅只是使用各自家乡的方言来歌唱这一点上。苏阳、张尕怂对于花儿、信天游、秦腔等西北民歌、曲艺的搜集、整理与改编,老街乐队对于福建莆田乡间各种传统民谣的搜寻与改编,既构成了他们民谣作品的主体内容,又为传承和保存这些乡间民谣,做出了巨大的贡献。我们对此,理应表示敬意。

而第三种传统复归形式,则是体现在乐器编配方面,以中国传统乐器作为主体乐器,或者作为编曲的重要组成部分。苏阳的民谣作品中对于唢呐的大量使用,上述秘密后院乐队对于铜锣、渔鼓等传统民族打击乐的使用,老街乐队的光辉近几年对于寒山尺八的开发与推广,都应当属于此类。最值得一提的,是老街乐队的光辉。在21世纪到来之前,尺八这种乐器在中国已经接近绝灭,反而在我们的邻国日本被发扬光大,成为日本重要的民族乐器之一。而正是凭借光辉、萧十三郎等民谣音乐人的努力,才使得尺八这一古老的乐器,在中国大地上涅槃重生。

提到乐器上的传统复归,当然不能不提沼泽乐队。古琴,本来是中国古代士大夫用来修身养性之物,然而这件古老的乐器到了沼泽乐队的海亮这里,却焕发出全新的力量。经过电声处理的电古琴可弹可拉,在海亮的操控下,也一改人们习惯的清新雅音的音乐形象,而是将浓浓的古意、博大的历史和悠悠的沧桑之感以一种饱满、激烈的音乐形式传递出来。这样的电声古琴乐,跟电吉他、电贝司和架子鼓这样的后摇三大件发出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如此意蕴丰富的音乐,自然能让人感怀万千。

最后需要说的是,尽管独立音乐界出现了各种各样的复归传统的风气,但这种对传统的复归,绝对不能简单理解为复古。如前所述,沼泽的古琴乐已经跟现代三大件的摇滚乐完美交织,而采用民族打击乐的秘密后院,其编曲的基本骨架仍然遵循西方民谣的结构,更不用说歌唱西北民谣的苏阳,其配乐仍然是以现代摇滚乐为主体。上述独立音乐人的传统复归尝试,与其说是复古,不如说是以传统与现代交织的方式,更好地展现当今中国在传统与现代性、中与西、古与今之间发生的激烈碰撞与变革。

如是而已。

2017.8.12上午作于竹林斋

(本文即将刊发于《江海晚报》的“文化视点”专栏,配图来源于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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