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名警察,你知道,像我们这个职业,一辈子要遇到多少稀奇古怪的事情?这些事情要是写一本书,可能会是最畅销的悬疑小说。可差不多所有的事情,我们都能找到答案,或者能够理解,唯独有一件案子,直到今天,我依旧想不明白,也无法解释。

那还是三年前的事,秋天,11月初。我之所以记得如此清楚,是因为那时候,我刚刚给我女儿过了5岁生日。那个案子一出来,我就认定了凶手是那个继父。这不是武断,更不是鲁莽。如果一定要说,我觉得那是经验,或者自觉。当了十多年刑警,每个人都会有这种感觉。也不能说这种自觉肯定是对的,毕竟案子需要证据,可我相信我的自觉,而且我从没出错。

案子并不复杂,那个小女孩也是5岁,亲生母亲带着她嫁给现在这个男人。两个星期前,小女孩的母亲突然遭遇车祸去世,她的亲生父亲上门来领孩子,却发现孩子不见了。那个继父支支吾吾地说不清楚,孩子的亲生父亲却发现,房间的地板上有一道道喷溅的血迹。于是,他赶紧报警。

我确定那个继父是凶手,很大的原因是那人的性格特征。他很毛,我们讲就是很不稳定。他的眼神游离不定,躲躲闪闪,身上还有斑驳的血迹,经过DNA化验,那正是小女孩的血迹。

这个答案让一直忐忑的小女孩家人立刻彻底崩溃,办公室外响起的嚎啕声,凄惨得让人心悸。我也是一个父亲,有一个与小女孩同龄的女儿,所以除了愤恨,我更加同情他们。

可是案件却进行得异常艰难。那继父矢口否认自己杀人,却解释不了身上的血迹。到后来,他更是一言不发,滴水不进,让我们一点办法也没有。按现有的证据,我们可以起诉他,却无必胜的把握。毕竟人命关天,法院在对待杀人的案子也相对慎重。所以,我们必须找小女孩的尸体。

我和同事在现场做了细致的勘察,提取了一些证据,也基本排除了碎尸的可能。但对尸体的线索,我们却毫无头绪。那家伙是我遇见的最难缠的疑犯,心理状况极其稳定,一次次提审均告失败。那段时间,我们的压力很大。

一天晚上,我在家思考这个案子。我的女儿突然对证物中的一个娃娃产生了兴趣,死活闹着要。我倒是不怕什么忌讳,可那毕竟是证物,怎么好给她。可她那天不知道怎么了,不给她就没命地撒泼,一个5岁的孩子居然咬自己来威胁我。没办法,我只能让她先拿去玩。

她拿了那个娃娃,瞬间就乖了下来。也不说话,抱着娃娃就回了自己的房间。差不多半个小时后,我妻子突然招呼我,让我去看我女儿。等我到了门口,我看见我女儿正呆呆地自言自语着。她跟那个娃娃说话,还给那个娃娃取了个名字,叫盈盈。

我走过去,想打断她这瘆人的举动。可没等我说话,她就转头对我说,爸爸,盈盈说她冷哩!她说她不会游泳……

我妻子已经吓呆了,站在一旁直哆嗦。我也是强忍着,我说宝宝,把娃娃还给我,你该睡觉了。

可是我女儿却说,爸爸,盈盈说她害怕水草,水草太长了,缠着她……

我妻子终于受不了了,扑过去强行抢走了娃娃,连喊带叫地呵斥她。然后把娃娃丢给我,骂:“把这个东西拿走,你这个混蛋,以后不许把单位的东西带回家!”

我知道我不该相信这些不科学的东西,尤其我是个警察。可我不能不去想,因为那个孩子真的就叫做盈盈。没收了娃娃,我女儿竟然很安静,并没有哭闹。她只是看着我拿着娃娃走出房间,然后用一种成熟都可怕的口吻对我说,爸爸,盈盈说她的鞋子掉在河边的树下了。

第二天,我坐在办公室里想了很久,还是决定去河边看看。我们的城市只有那一条河,也不宽,能抛尸的地方并不多。

我果然在河边的树下找到了鞋子,拿去辨认,真的就是失踪女孩的。于是,我立刻向单位申请打捞队,并在当天下午,找到了小女孩的尸体。

接下来就很简单了,尸检报告明确指出,小女孩的死因,是头部被钝器击打,导致颅骨碎裂。我们找到了一个锤子,也检验出上面的血迹和那个男人指纹。无需他认罪,已经足够定罪。

那男人最后还是承认了。他说他的脾气不好,小女孩母亲去世,让她哭个不停。男人嫌烦,喝了酒,一怒之下杀了她。

后来领导问我,你是如何找到河边去的?

我无法回答。因为如果我说出来,连我自己都不相信。我只能说是巧合,我也宁愿相信那是巧合。为了求证,我偷偷把那个娃娃又拿回了家,可是我的女儿却连看都不看一眼。她好像从没发生过那些事情,把那个娃娃丢到一边说,我不要这么旧的娃娃!

女儿的行为,我解释不了,而那个案子也终将让我迷惘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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