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记》第56讲。

之前在第55讲里说过南宫长万作乱杀死宋湣公的事儿。南宫长万被诛杀之后，继位的是宋桓公。宋桓公在位期间，做得要比之前的国君好一些，他参加诸侯会盟和维护周王室的战争，为宋国赢得了名声和尊重。

宋桓公得了重病之后，想要立太子兹父（又称“兹甫”）为君主。兹父是宋桓公的次子，但他的母亲是正室夫人，因此就成了嫡长子。兹父还有一个庶兄叫目夷（子姓，名目夷，字子鱼）。

桓公想要立兹父，兹父不同意。他劝自己的父亲说：“大哥目夷年长而且仁爱，您应该立他为国君。”宋桓公仔细一想，觉得确实是老大的能力强一些，在国内也很有威信，于是就下命令让目夷即位。

目夷不肯，也向桓公请辞。他对父亲说：“兹父连国家都可以让给别人，天下没有比这更大的仁德。而且立君主，按照礼法，也应该是他来当。”为了躲避弟弟的让贤，目夷逃到了卫国。

桓公死后之后，兹父当了国君。兹父就是宋襄公。襄公深知目夷是个贤明之人，决定让他来担任左师、司马，执掌宋国军政大权，而且还让他的后人鱼氏承袭左师的官职。

宋襄公

目夷执掌宋国的国政，宋国变得安定祥和，没有发生过什么动乱。可襄公也不是一个安分的人。襄公八年（前643），齐桓公去世。齐国发生内乱，襄公率领卫国、曹国和邾国等四国人马打到齐国，联合齐人拥立齐孝公，声名鹊起。

有了名声之后，襄公就开始蠢蠢欲动，想要跟各诸侯结盟相会。这么做，无疑非常不明智。因为除了齐国之外，还有楚国、晋国、这样的国家可以“实力碾压”宋国。

四年后（前639）的春天，襄公召集齐国、楚国，要在鹿上（今属阜南县城西谷河南岸的公桥乡阮城村）结盟，希望楚国能把附庸国分给自己几个。

目夷进谏说：“小国非要争当盟主，会大祸临头啊。”襄公不听。面对襄公提出的荒唐要求，楚成王心中暗笑，可还是答应了他，会盟取得了“圆满成功”。

影视作品中楚成王形象

果不其然，当年秋天的盂之会上，楚成王在会盟之处暗藏甲兵，突然逮捕了宋襄公，并派大军进攻宋国。幸亏目夷涉险提前逃回宋国，并积极组织抵抗，楚国的阴谋才没有得逞。

稍后，在当年冬天鲁国组织的薄之会上，鲁国国君做了顺水人情，替襄公求情，楚国就放了襄公。目夷说：“灾祸还没有结束呢。”襄公回到宋国之后，并没有“痛定思痛”，又干了一件蠢事儿：联合卫国、许国、滕国三国进攻讨伐郑国。目夷说：“灾祸就在这里了。”

郑国和楚国是盟友，本来就想好好收拾宋国，一看宋国打了郑国，正好找到了出兵的借口，发兵救援。当年秋天，楚国发兵讨伐宋国。

泓水之战地图

到了冬天，楚、宋两军在泓水（今河南柘城县北30里）列阵，襄公要出战，目夷劝阻。目夷进谏说：“上天已经抛弃商朝很久了，我们不可以跟楚国打仗。”言外之意，我们就不要没事儿找事儿了，赶紧认怂吧。可襄公想到之前受楚国的气，不但不听，还非要亲征。

楚国无论是从兵力还是士气上，都处于优势性地位。但宋国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因为毕竟隔水对阵，谁先进攻谁就处于弱势。楚军来势汹汹，肯定也不会把宋军放在眼里，势必发动进攻。楚军劳师远征，宋军以逸待劳，这又是宋军的优势。

宋襄公军队

襄公除了喜欢好战之外，人还很死板。春秋时期，诸侯国都喜欢会盟，可没有一个把盟主当成真正的权力，可宋襄公却很当真。春秋时期作战，也还算讲究战场礼仪，只要对方求和，基本上不会赶尽杀绝。

襄公死要面子，非要讲究战场礼仪。本来楚军渡河，可以趁机攻击，削弱楚军锋芒，是绝佳的战机。可襄公却不肯，认为两军交战，不等对方列阵完毕就发动攻击，于礼不合，不肯下令出击。目夷劝说襄公：“彼众我寡，要趁他们渡河时攻打他们。”

我们总是看到目夷在劝诫，襄公总是“不听”，可见襄公真的是一个很“任性”的人。等到楚军渡完河还未排列成阵势时，目夷又建议：“可以攻打了。”可任性的襄公却说：“等他们排好阵势再打。”

襄公与目夷

俗话说，不作死就不会死。宋襄公作死到这个份儿上，想要不吃败仗那也是不可能了。楚军渡河之后，列兵布阵，冲向宋军。宋军一触即溃。宋军四散逃命，襄公的大腿也中了一箭，只好逃回宋国。

可吃了败仗的襄公，依然“死鸭子嘴硬”，为自己辩解：“一个有仁德之心的君子，作战时不攻击已经受伤的敌人，同时也不攻打头发已经斑白的老年人。尤其是古人每当作战时，并不靠关塞险阻取胜，寡人的宋国虽然就要灭亡了，仍然不忍心去攻打没有布好阵的敌人。”

目夷看到都这样了还狡辩，就忍不住说：“打仗胜了就是功劳，讲那些大道理有什么用。如果真按您说的，输了也不能不义，那还不如直接去当奴隶，还打什么仗啊？”

经此一役，宋国一蹶不振，楚国在中原的扩张，再也无人能挡。宋国彻底沦为二流国家，彻底在诸侯国中失去了话语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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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资料：

1.《史记·宋微子世家》

2.《左传·僖公八年》

3.《左传·僖公十六年》

4.《左传·僖公二十一年》

5.《左传·僖公二十二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