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鸣的艺术表现语言是水墨。这种植根于民族性格中的文化材质,原本是受生活气息的感染而来。但是,经由历史的过滤与沉淀,它却慢慢发展出了一套脱离客观现实的程式。这,就是所谓“文人画”的历史。

“文人画”因为注入了文人的内涵与修养,实际上已经不仅仅只是画了,而是成了文人墨客们的一种精神寄托,甚至是他们的一种价值操守。事实上,“文人画”表现的不是一个现实,而是一种理想的境界。

正如“文人画”的主体是山水,而山水又多表现出高远的意象一样。这种“横看成岭侧成峰”的表现方式,实际上是在描绘一个登高远望的心理蓝图,用今天的话说就是在表现一个形而上的心理层次。无怪乎盛世也好,乱世也罢,“文人画”的历史不曾中断,原因就在于这个程式建构了一个可以脱离现实的形而上层面。

因为有了这样一个形而上的层面,现实中的文人墨客不论是得意还是失意,都能获得天下关怀的道德启示。这,也就是画与传统中国文人之间的一种深厚关系。

事实上,今天我们提到水墨画,过去那种文化关系的构成仍然会在我们的脑海中起到作用,大多时候提到水墨,我们就会联想起“文人画”。这或许也是许多艺术家仍然眷恋于表现山水的原因。

可问题是今天的环境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不仅自然环境变了,人文环境也已经告别了过去的传统。最主要的体现就是天下观的崩裂。近世以来,由于西方世界的强势进入,冲破了过去中国人的天下思维,也由此中断了以自我为中心不断循环的农耕历史。这样的后果体现在艺术上,则是难以有一种完整的心态去体验过去的山水,更不可能通过山水寻找到与天下价值趋同的大化境界。

今天的这样一个现实环境,如果还是照本宣科,沿用过去的那套方式来表现山水,既不可能有现实体验的关联,也不可能有文化创造的愉悦。正是在这个意义上我看到了刘鸣的独到,发现了他的水墨画在当代社会的意义。

毫无疑问,刘鸣的水墨画颠覆了“文人画”的形态。这一点可以从他观看方式上的不同首先反映出来。

在刘鸣的艺术世界中,过去那个“大山堂堂”的巍峨印象被错乱的山水记忆以及倾斜的城市印象所取代,而且均都变成了举目仰天的观看方式。这种观看方式的改变,同时也意味着世界观的改变,实际上传递出了一个开放时代的艺术家内心的复杂以及中心价值破碎后的某种焦虑。

刘鸣出生在二十世纪六十年代。这一代人是对社会变革体会最为深刻的一代人,“新中国”的理想穿越着这一代人的成长记忆,使他们割断了传统的文脉;而后来改革开放的现实,带来飞速发展的局面,又使他们失落了存在的重心。

刘鸣的艺术不可避免地反映了他这一代人的生命断章,也不可回避地表现了他这一代人的生存情绪。正如他对画面的处理,充斥着颠倒与倾斜的意向一样。这个意向既是一个翻天覆地的现实改造印象,同时也是一种错综复杂的内在生命体验。

刘鸣的作品还不仅仅只是如此,不是因为他表现了这一代人所经历的现实,而是他个人在这样一个现实下的超验,是他向天而歌的呐喊,对这个现实的挣脱。事实上,刘鸣的艺术魅力正在于此,在于他对这些日常社会经验的不断升华。

这就像他的画面不时地会映入一道神奇的天光一样。这道天光与他喜欢唱腾格尔的《天堂》之歌形成某种对接与呼应,其实,也表明了在这样一个中心价值崩裂与坍塌的现实条件下,艺术家自我拯救的文化内涵。

刘鸣,1986年毕业于衡阳师范学院艺术系美术专业,1989 年结业于中国美术学院(原浙江美术学院)中国画系山水人物专业。现为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湖南省美术家协会理事;湖南省中国画学会副主席。职业艺术家,居住长沙与北京两地。作品被多家美术馆收藏如:中国美术馆(北京)、关山月美术馆(深圳)、广州美院大学城美术馆(广州)、深圳画院(深圳) 广东美术馆(广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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