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

7月14日,美国国会众议院审议通过“2018财年国防授权法案”,其中要求美国国防部长评估美台军舰互访的可能性。

在7月17日例行记者会上,外交部发言人陆慷就此事回应记者提问,称,有关条款严重违背美一个中国政策和中美三个联合公报原则,干涉中国内政,中方已就此向美方提出严正交涉。敦促美方充分认清上述法案有关条款的严重危害性,不得让包含相关条款的法案通过成法,不要开历史倒车,以免损害中美合作大局。

6月28日,美国参议院军事委员会就《美国国防授权法案》通过了一项新条款,同意美国海军军舰例行停靠台湾或其他港口,并允许美国太平洋司令部接受台湾军舰的进港要求。7月2日,美国“宙斯盾”驱逐舰进入中国西沙群岛中建岛12海里海域。中国舆论随即出现认为这两件事是对中美元首4月6日海湖庄园会晤以来双方关系良性发展的逆转的反应。

其实,在中美关系这种波云诡谲现象的背后,仍然有其内在的规律。特朗普当选之后与执政之初所释放出的一些基本和具体问题上的对华政策理念和意图,例如,在南海问题上实行更强硬的立场,在中美贸易平衡问题上使用制裁等强硬手段,以及偏离一个中国政策的基本原则,由于种种原因都作出了不同程度的调整。

首先,在南海问题上的强硬取向更多的是竞选策略。

2016年7月所谓的南海问题国际仲裁结论出来前后,中美海军在南中国海附近的准对抗态势已经表明,采取军事威慑难以使中国改变在南海的政策,中美之间爆发战争的结果更是双方都难以承受的,因而也是无法操作的,这使得特朗普当局执政后在该问题上并没有新的作为。

其次,原来表示要对华实施的提高关税等经济制裁实际上雷声大雨点小,中美经贸问题上的博弈,美方更多地使用了谈判手段而不是制裁手段。

显然,中美之间的经贸关系不仅为美国市场提供了来自中国的价格低廉的生活和生产资料,降低了美国的通货膨胀,提高了美国低收入家庭的实际购买力,更重要的是,两国的经济合作现状还表明,如果没有美国高科技企业通过办厂和外包方式充分利用中国大量廉价劳动力和庞大的产业链配套,美国很多技术创新都会因为成本问题而无法商业化。

显而易见,中美经济合作支撑了美国在设计、营销、物流、零售及金融等领域的大量服务业就业,对华经济制裁会使中美两败俱伤。可以预料,中美之间还将在贸易平衡和市场准入问题上进行激烈的博弈,但这主要将以相互妥协的方式进行,而较少地以经济制裁的方式进行。

其三,特朗普与台湾领导人进行热线电话联系之后,美方在2017年6月之前在对台政策上并没有什么新动作,尤其是在中美海湖庄园会谈前后,台湾问题淡出了两国关系议程。随着中国大陆经济和军事实力的快速发展,美国越来越难以影响中国解决台湾问题的进程和方式,越来越难以影响台湾政权的国际活动空间,台湾问题在中美关系中的地位大幅度降低。最近美国对台新的军售计划与参议院通过的美台可以互相停泊军舰的新条款,意图都在于在美国没有能力以武力阻止中国的南海行为的条件下,通过打台湾牌给中国南海政策施加压力。

同时,很明显的是,在特朗普执政不到半年的时间里,中美在国际事务领域的合作发展迅速。两国不仅在应对朝核问题上的合作深度前所未有,还在首轮举行的中美外交与安全对话中谈及在伊拉克战后重建问题上进行合作。引人注目的是,在本次对话中美方提出欢迎中国在重要的战略问题领域参与规则制定,而美方有国务卿和国防部长参加对话,更被认为是美中外交与安全领域合作机制的提升。

顺便说一下,中美关系的总体状态将越来越少地受中美俄三角关系态势的影响。

俄罗斯在乌克兰问题上的不妥协立场,使得特朗普政府在解除制裁、缓和对俄关系问题上失去了回旋余地,特别在是美国国内所谓“通俄门”持续发酵的情况下。同时,面对与俄罗斯直接接壤的北约成员国中东欧小国的安全诉求,美国一方面要求北约成员国提供军费,一方面不得不直接派出美军驻扎波兰等国,加上不断推进的欧洲导弹防御计划,使计划多时的美俄在叙利亚的反恐合作有名无实,甚至导致双方关系继续恶化,而美国也没有在对华政策上打俄罗斯牌的可能。中俄在中亚反恐问题上的合作和“一带一路”问题上的默契,也很难在全局和战略层面帮助中国与美国在主要矛盾领域博弈,中美关系受俄罗斯因素影响的可能性已经大幅度下降。

在可以预见的将来,中美之间的利益摩擦和政策碰撞仍将主要集中在经贸与南海问题上。

作者:

郑羽

Zheng Yu

中国社会科学院俄罗斯东欧中亚研究所研究员,博士生导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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