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决定出演电视剧《我的前半生》中的“凌玲”,吴越说全因好闺蜜海清的推荐。

“海清跟导演沈严关系很好,某次在讨论起《我的前半生》时,海清想到了我,就推荐给了沈严。当时海清给我打了一通电话,她说这个角色不是通常意义上的‘第三者’。他们说戏不多,就100多场,在上海拍,我还可以回上海,觉得很不错啊。”

虽然该剧播出后,这个角色在网络上引发了不小的争议,但吴越说在她最初塑造“凌玲”这个角色时,其实并没有从“第三者”的角度出发,她更想表达的是从爱情到婚姻后迷失的“初心”。但遭遇了这样的一番经历后,她说“已没有勇气再演这类角色了。”

虽然吴越不愿认同,但《我的前半生》中的“凌玲”已经成了网络上“小三上位顶级楷模教科书”。对此,她很沮丧,“我当时在塑造‘凌玲’时只想了两个方面,一是让这个人物丰满,第二就是让她完成她的功能性——让陈俊生跟罗子君离婚,这样剧情才能往后推动。”为了让“凌玲”的言谈举止更有逻辑性,吴越下了不少工夫。“比如第一场戏,我跟孩子的那段对话,就是我写的。”“凌玲”没什么钱,剧情开始时她就已经跟罗子君的丈夫陈俊生在一起了。吴越希望通过跟儿子的对话把这些人物的历史交代出来。“我遇到了非常好的导演和编剧,他们对我的想法很认可,我们一点点地丰富,才有了现在‘凌玲’的样子。从我的角度讲,我对她的设置就是她爱这个人,所以她是愿意的。但现在大家却说她是成心的、有计谋的,这我真没想过。”

而在戏外,吴越曾经发过一条微博,“2016的那个‘凌玲’,辛苦不易”。这个“不易”有塑造人物时付出的心血,“一开始我也紧张,因为我从来没演过反面角色,以前演的都是正面角色,也总演女一号,所以首先我要接受这个角色,还要爱她,正常人一上来都会抗拒这样的人设,但是我要演好她,就要克服这些。”除此之外,不易也来自生活,在拍摄这部剧的当下,吴越的生活中发生了一些变故,“当时特别感谢导演,他说吴越你任何时候有需要都可以请假,我一边工作一边解决自己的事情,很辛苦。那个冬天,我过得不易。”

问她,再遇到这样的人设,还会接吗?吴越笑着说:“近期估计没有勇气了。”

在最近播出的《我的前半生》中,吴越饰演的凌玲为观众奉上了教科书级别的“小三形象”:在陈俊生眼里,她柔柔弱弱,一副不谙世事的小白兔模样,但在陈俊生的太太罗子君面前,她则收起外表的纯洁,露出令人生厌的插足者本性。吴越的表演很有层次感,而且将凌玲的两面三刀诠释得很好。没想到的是,太多观众“入戏太深”,跑到她的微博下面对其破口大骂,导致吴越只能关闭评论。

大家都知道现实题材剧反面角色不好演,但演好了又招人骂,这真是做演员的一个悖论。能将反面角色刻画得入木三分,这样的演员难道不值得褒奖?

因反面角色被骂得很惨,大多是演活了这个角色的。陶昕然在《甄嬛传》中饰演的安陵容因太过逼真,遭遇网友“语言暴力”;杨紫在《欢乐颂》中出演的邱莹莹角色不讨好,也被一些观众骂;周楚楚因在胡歌主演的《大好时光》中饰演心机女戏里戏外都被骂得很惨。饰演容嬷嬷的李启明,其实生活中是个非常慈祥仁爱的老太太;冯远征在《不要和陌生人说话》中演绎的家暴男形象深入人心,以至于他无论后来演什么,一些观众依然觉得他是安嘉和;在影视作品中“黑化”“兽化”彻底的吴镇宇,上亲子节目《爸爸去哪儿》时,很多观众都害怕他会随时掏枪……吴越饰演的小三是坏,很能反映现实,这样的人应该批判,但一些“入戏很深”的观众,因为没搞懂艺术审美本身不能带有很强的功利性,忽略了演员塑造角色的能力及这个角色的矛盾冲突等,而将厌恶和恨意转嫁给了饰演者吴越。

影视作品中的主角往往自带光环,是少有大缺陷的“完人”。为了衬托主角的光环,往往需要反面角色的衬托,这些反面角色都带有人性的巨大漏洞,比如贪婪、邪恶、怪癖以及道德感的缺失。饰演反面角色的演员如果拿捏不透这些人性的弱点,角色没有细致入微,观众往往很难有强烈的认同感。如果将反面角色演得丰满立体,激发出了观众的代入感,那饰演的演员不仅要挨骂,甚至这个反面角色还会长期影响自己的形象。其实,这不正说明演员将反面人物刻画得入木三分吗?

人生如戏,片刻的自我代入和情绪宣泄没什么,但如果伤害到了演员就不应该。冯远征曾透露,因为演变态过分逼真而遭路人打,以至于不敢接演话剧《茶馆》。有的编剧则坦言,一些在乎艺术水准、追求角色突破的演员在饰演贪官、恶人等负面形象后,很可能会影响到他们的广告代言,挨了骂还会丢掉真金白银。

演反面人物有风险,真不是一句玩笑话。谁见那些广告主青睐的流量小花、小生去接演坏蛋和变态了?他们更愿意去演那些浮于表面的傻白甜、玛丽苏和杰克苏,正因如此他们的演艺生涯很难突破。而那些愿意突破自我且能够将更加复杂、边缘化的反面角色演绎得栩栩如生或招人恨的演员,才是真的为艺术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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