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是2016年最好看的小说,你读过几本?

这5本书选自今年布克奖入围名单。布克奖从1969年开始颁发,每年颁发一次,被认为是当代英语小说界的最高奖项,也是世界文坛上影响最大的文学大奖之一,被布克奖选中就等于跻身"最好看的英文小说"行列。

《艾琳》(Eileen)

作者:奥提莎·莫什费(Ottessa Moshfegh)

简介:

60 年代早期,一个名叫艾琳的年轻女子在波士顿城外的一间男子监狱工作,却被卷入了一场奇异的犯罪事件之中。在作者对故事氛围高超的把控能力之下,你会感到你被书中那种黑暗、危机四伏的紧张情绪所深深攫住而动弹不得。艾琳不仅仅是科幻小说中的虚构人物,更是一个在痛苦中挣扎的活生生的人。在充满表现力的想象和冷酷无情的现实的交织间,作品审视的是人类社会物质和精神上双重的腐朽和不堪。另外值得一提的是,除了入围布克奖长名单外,作者 Ottessa Moshfegh 还同时是 2016 年海明威科幻新人奖的得主。

翻译:

1964

我曾看起来正像你会在城市公交上碰见的那种女孩子:读着一本从图书馆借来的有关植物或地理的布面精装书,浅棕色的头发上或许还戴着一个发网。从我略显紧张的手,打着拍子的脚和咬着的嘴唇来看,你可能会以为我是护士学校的学生或者一名打字员。我看起来压根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想象这样的一个女孩并不难——一个陌生的、年轻的、怯生生版的我,拿着一个不知道什么牌子的皮质钱包,或者吃着一小袋花生,把花生在自己戴着手套的手指之间滚来滚去,吮着自己的两颊,焦虑地盯着窗户外面看。清晨的阳光会使我脸上的消瘦清晰可见,我试图用粉饼掩饰,而它的色调在我毫无血色的皮肤上又显得太粉嫩了。我瘦弱,身形歪歪扭扭,动作突兀又犹犹豫豫,姿势呆板而拘谨。我脸上所有的起伏便是那些软软的、无休无止的粉刺瘢痕,使得我那冰冷如死灰一般的、新英格兰式的外表背后的一切情绪都模糊了,不论喜悦还是愤怒。如果戴眼镜的话,我可能还能装得很聪明,不过那个时候的我根本就没有耐心变得真正聪明起来。你可能以为我会享受封闭的房间,在沉闷的寂静中放松自己,我的目光会缓慢地划过房间里的纸张,墙壁,繁重的窗帘,而我的思绪从未跟随我眼睛看到的东西转换——不管是书,桌子,树木还是人。然而事实上,我厌恶寂静。我厌恶静止。我憎恶几乎一切东西。我总是在不高兴或者生气。

《像别人一样工作》(Work Like Any Other)

作者:维吉尼亚·里夫斯(Virginia Reeves)


简介:

罗斯科的目光紧盯着 20 世纪初一种迅速扩展的能源:电力。他将其视作自己一生的事业。然而当他的妻子继承了她父亲那快要垮掉的农场之后,他不得不放弃电力公司的工作,与妻子一同经营农场。对从事农活毫无兴趣的罗斯科,偷偷搭上阿拉巴马电力公司的线路来给农场供电。电力为农场带来繁荣,随之而来的却是一场灾难。故事发生在上世纪 20 年代阿拉巴马的偏远地区,在因杀人罪入狱释放后,一个曾自傲的电工试图挣扎着战胜过往的罪孽,以求取内心的宁静。在家庭与罪孽的沉重负担之下,人要如何重新找回自我?爱与救赎,是全书所要探讨的中心命题。

翻译:

那个变压器总有一天会弄死乔治·哈斯金的。它离罗斯科·T·马丁一家的农场东北角大概十码远,被高高地放在一根柱子上。这附近一共有三个这样的变压器,来自阿拉巴马电力公司的电流首先通过环绕农场围栏的新线路,然后穿过灌木丛,直接输送到农舍和畜棚。在未经许可的情况下,罗斯科亲手建了这些变压器还有线路。

使用电力这个念头是在通电前一年冒出来的。那个时候他本应在和家人一起吃晚饭,但由于他弄伤了他儿子,搞得她太太哭了起来,所以他只好在土地上走来走去,这片他太太用来把他拴住的、该被诅咒的土地。他走了一条穿过北边玉米地的小路,那条路能把他带到老黑萨普路沿线的新线路附近。玉米快到他臀部那么高了,不过仍然还很嫩。这些硕大的庄稼拂过他的手指,一种恶心的感觉驱使他像拍掉什么虫子一样立马挥开他的手掌。在他太太这片地上种的所有农作物里,玉米是罗斯科最讨厌的一种,在它的尺寸和生长中,在它的茎杆、叶片和种子里,始终有一种淫秽的感觉——所有这些东西都太大了。

他太太和儿子原本在沙发上看书,背后一盏摆在高高的桌子上的油灯作为照明。刚开始追求他太太时,罗斯科还会和她一起看书,但现在她只和他儿子分享书了。

一直到罗斯科走进房间,他们才抬起头来。

“你们在读什么?” 他问道。

“一本书,” 他儿子咕哝道,离他母亲依偎得更近了些。

《热牛奶》(Hot Milk)

作者:黛博拉·利维(Deborah Levy)

简介:

索菲亚,一个年轻的人类学家,把她人生中的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了试图解开她母亲那无法解释的病症的谜团上。为了去看一位有名的医师,她和她母亲旅行到西班牙南部一个炎热而荒芜的海边,这也是治愈她母亲最后的机会了。然而随着戈麦兹医生的治疗,母亲的病却越来越令人困惑了。

索菲亚的角色在此时变成了一个侦探——记录症状并试图找出母亲生病的原因。《热牛奶》是对于性的疼痛、女性无言的愤怒、神话与现代性的一场深刻的探讨。

《热牛奶》也被评论界视为长名单中胜算极大的作品。

翻译:

2015 年,阿尔梅尼亚,西班牙南部,八月

今天,我把我的笔记本电脑摔在了沙滩上那家酒吧的水泥地上。它本来夹在我的胳膊里,然而却从它的黑色橡胶皮套(信封状的)滑了出来,屏幕朝下着地了。电子屏幕摔了个粉碎,不过好在电脑还能用。要知道,我的一辈子都装在这台电脑里了,没人能比它更了解我。它坏掉了的话,那我也跟着坏了。

我的屏保是一张布满星星的紫色夜空的图片,上面还能看见星座和银河。银河(Milky Way)这个名字来源于古典拉丁语“ lactea ”。我妈说,很久以前“银河”这个词必须写成 “γαλαξίας κύκλος”。她还告诉我,亚里士多德就曾在哈尔基季基半岛上凝望过银河,而它西边四十五英里便是今天的塞萨洛尼基城,我爸出生的地方。最古老的星星可以追溯到 130 亿年前,不过我屏保上的这些只有两岁,而且还是中国制造。现在,这一整个宇宙都粉碎了。

对此我确实束手无策。表面上,邻近的一个脏兮兮的小镇就有一家网吧,那家店的老板偶尔会修理小的电脑故障。但要解决我现在的问题,他必须拿一块新的屏幕,而这又要花上一个月。我自己都不知道,一个月过后我还在这里吗?然而这件事得取决于我妈的情况。她这会正在隔壁房间的蚊子网下面睡觉,等她醒来过后肯定会冲我大叫:“给我倒点水来,索非亚!”,当然我会给她倒水,并且还毫无疑问一定会倒错。我压根就不知道她说的到底是什么水,我只能按我理解的来:要么从某个没在冰箱的瓶子,要么就从晾着沸水的水壶里倒水给她。

《背叛者》(The Sellout)

作者:保罗·比蒂(Paul Beatty)

简介:

由于一起种族案件,故事的主角,一个年轻的黑人站在了最高法院的法庭上。充斥着辛辣而尖刻的反讽,《背叛者》一书挑战的是美国生活中许多被视作理所当然的方面:美国宪法神圣不可侵犯的信条,城市生活,公民权利运动,父子关系以及实现种族平等的崇高目标。出生在洛杉矶南部市郊的一个黑人聚居区,父亲是一个充满争议的社会学家,主人公的整个童年都在他父亲那些研究种族问题的心理实验中度过。然而随着他父亲在一场警察的枪战中被杀,他指望父亲写回忆录来解决家里经济困难的希望也落空了。受够了家乡的那无处不在的谎言、欺骗和破败后,他决定要做点什么来改变这一切……

翻译:

说起来或许很难让人相信,生为一个黑人,但我从没偷过任何东西。没有在税务和信用卡上做过手脚。没有偷偷溜进过电影院。哪怕他对商业主义的运行方式和最低工资期望值毫不关心,我也从不忘把多找了的零钱还给杂货店的收银员。我从没入室抢劫过。没有打劫过贩酒店。不会爬上一辆拥挤的巴士或者一节地铁车厢,坐在老年人专座上,带着一脸变态但不知怎的有些疲软的表情,掏出我硕大的阴茎,手淫直到高潮。但我现在却在这儿,身处美利坚合众国最高法庭那洞穴一般空荡荡的房间,我的车非法地,并且不知怎地相当反讽地停在了宪法大道上。我的手被十字交叉铐在背后,当我坐上这把厚软垫的椅子时,我保持沉默的权利早就跟我说再见了,那椅子就正像这个国家一样,并不像它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舒服。

我是被一封非官方样式的信传唤到法庭来的,它的信封上盖着一个巨大的、彩票红字母组成的“IMPORTANT!” 。从抵达这座城市以来,我从来没摆脱过那种窘迫和不安感。

“亲爱的先生,”那封信写道。

“祝贺您,您可能已经是一个胜利者了!您的案件在数百件其他上诉案中被选中,将由最高法院进行受理。这是多么大的一项殊荣啊!我们强烈建议您至少提前两小时抵达您的听证会地点,具体时间是三月十九日的早上十点……”

那封信以从机场、火车站、九十五号州际公路到最高法院大楼的路线指示结尾,还附有一大堆各种景点、餐厅、简易旅馆的优惠券。信上没有任何签名。它的结尾仅仅是:

你真诚的,

美利坚合众国人民

《我的名字是露西巴顿》(My Name is Lucy Barton)

作者:伊丽莎白·斯特劳特(Elizabeth Strout )


简介:

在一场本应该很简单的手术后,露西巴顿处于一个缓慢而艰难的康复过程中。多年没有说过话的母亲来医院看望她,在与母亲的闲聊中,露西童年的那些人似乎又与她重新联系起来了。然而表面的和睦之下,隐藏的却是露西生活中方方面面的紧张和欲望:她从她麻烦不断的家庭的出逃,她想成为作家的念想,她的婚姻,还有她对两个女儿的爱。从阴暗而深沉的痛苦到简单纯粹的快乐,贯穿《我的名字叫露西巴顿》一书的是情感的流动,而这种情感层次上的变化也正对应着作者在这本书中试图探讨的核心的主题:母亲与子女间的爱——最为复杂纠缠,也最为简单深情。

翻译:

很多年以前,曾有段时间我不得不在一家医院呆了大约九个星期。那家医院在纽约市里,到了晚上,从我的床上便直接可以看到克莱斯勒大厦的夜景,它那几何式辉煌灿烂的灯光。而在白天,那栋大楼的美便会衰减,并且逐渐变为仅仅镶在蓝天里的又一栋庞大建筑物,而整座城市的建筑都似乎显得疏远,寂静而遥不可及。那是一个五月,接着便是六月,我还记得我会站在窗前俯瞰下面的人行道,看那些年轻的女人们——我这个年龄的——她们穿着春天的衣服,总是在她们午休的时间出来;我能看见她们的脑袋随着交谈摆动,还有微风吹拂下她们衬衫上的褶皱。我那时想着,等我出院过后走在这条人行道上,我要如何为能成为这些人中的一员而感恩,多少年来,我确实是这么做的——我每次都会记起我透过医院窗户所看到的景象,并为我正走在这条人行道上而感到欣喜。

首先,这是一个简单的故事:我住进医院本来是为了把我的阑尾取出来。两天之后他们给我吃东西,然而我却不能消化它们。紧接着我又发起了烧。没人能找到是什么细菌导致的,也弄不明白到底哪里不对。自始至终没有一个人知道。一个输液管给我输送流食,另一个输送抗生素。它们被挂在轮椅上的一根金属柱子上,我可以推着轮椅走,不过我很容易就会感到疲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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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吴悠
来源:清单(ID:iqingd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