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幸运地近距离见证了万维网(world wide web)的诞生。当初，网上只有一些由超链接联接在一起的文本页面，并没有人。所以，我创立了最早的互联网创业型企业之一Ubique，希望开发出提供即时通讯、聊天室和协同浏览功能的社交网络软件，把人接入到网络中去。

自那以来，互联网文明已迅速发展起来。根据国际电信联盟(ITU)去年发布的一份报告，当前全球互联网用户达到32亿人。但互联网文明已变成了何种文明？想象一下，假如3亿推特(Twitter)用户想要改变推特的行为守则，或者10亿Facebook用户想要改变Facebook的管理方式，这是可能、或者退一步说，可以想象的吗？

20年间，互联网就已成熟，进入了相当于中世纪的阶段。互联网上有无数大型封建社区，社区“统治者”控制着一切，还控制着数十亿没有公民权的农奴。历史告诉我们，中世纪之后是启蒙时代。伟大的自由主义启蒙思想家约翰•斯图尔特•密尔(John Stuart Mill)宣称，世界上存在三种基本自由：思想与言论的自由；“趣味和志趣”的自由；以及与他人联合的自由。互联网提供了大量的前两种自由，起码在自由国家是这样。

但是，如今的互联网技术不支持集会自由，因而也不支持民主。因为，如果不能集会进行讨论、采取一致行动或组建政党，我们如何能践行民主呢？原因在于，目前互联网是一个假面舞会。我们可以轻易在谷歌(Google)或Facebook上组建一个团体，但我们不确定团队成员到底是谁。在网上，人们的实际身份有时跟他们声称的不一致。

幸运的是，援手即将到来。联合国(UN)和世界银行(World Bank)致力于到2030年为地球上所有人提供数字身份(ID)。

数字ID是智能卡，该卡使用公钥密码，包含生物特征信息，可以轻松地证明身份。数字ID已开始在许多国家使用，但要将其广泛地应用到互联网上，将需要进行标准化和无缝的智能手机融合——这一点尚未实现。

另一方面，我们需要问：在互联网上可能实现何种民主？随着Liquid Feedback或Adhocracy等支持“提案制定”和决策功能的软件的问世，一种新型网上民主已开始出现。这种民主被称为“流动式”或“代表式”民主，是现有的直接民主和代议制民主的混合体。

它有些像直接民主，每次选举都由全体成员投票决定，直接或者通过代表投票。它跟代议制民主相似的是，成员们通常委托代表替他们投票。但代表们必须不断地争取其他成员的信任。

另一个关键的问题关系到使用何种表决制度。允许选民为候选者排序的制度通常被认为是优越的制度。代表式民主和优先选择投票制都要求复杂的软件和算法，所以之前并不可行。但这两者都特别适合用于互联网。

尽管如今世界上在互联网民主方面的尝试屈指可数，但我认为，智能手机适用的数字ID将最终带来各种民主形式的“寒武纪大爆发”(Cambrian explosion)。随之而来的互联网民主将比线下民主优越得多。想象一个包含了所有人类的Facebook社区。我们或许会称之为“联合人”（仿照“联合国”——译者注），因为它将把人类、而不是国家联合到一起。它将向人们提供在地区和全球范围内真正参与民主进程的可能性，从而赢得人们全心全意的拥护。

‍‍本文作者为以色列魏茨曼科学研究所(Weizmann Institute of Science)计算机科学与生物学教授‍‍

译者/何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