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除疾病是富裕国家提出的目标,贫困国家要跟上富裕国家的步伐很艰难。但是就某些疾病而言,情形是反过来的。疫苗就是为这些疾病而存在的。如今,许多贫困国家的疫苗接种项目高效开展,在发达国家,人们都已经淡忘了传染性疾病肆虐的时代,就在这个时候,一些地方再次出现了疫情。

世界卫生组织估测,疫苗每年拯救了250万人。1980年消除天花靠的就是疫苗。小儿麻痹理应很快也被消除。在对付这两种疾病方面,发达国家一度处于领先地位。现在,情形完全不同了。

在一些发达国家疫苗接种率都不足以实现群体免疫

情形变化最明显的是麻疹疫苗接种情况。麻疹传染性很强,至少95%的人口都接种才能阻止其传播(这就是我们熟知的“群体免疫”)。虽然麻疹通常并不严重,但是严重时可能会导致肺炎、大脑损伤或者失明。疫苗接种率最低的国家都是非常贫穷的国家,不过,许多发展中国家接种项目则高效运作(看表)。在厄立特里亚,卢旺达和斯里兰卡,几乎每个人都注射了麻疹疫苗。相反,在一些发达国家,如美国、英国、法国、意大利,疫苗接种率都不足以实现群体免疫。

欧洲在2010年曾宣布要在2015年年底之前消除麻疹,去年是最后期限,欧洲出现近4000例麻疹患者,因此并没有实现所定目标。2000年,美国宣布已消除麻疹。2014年,美国27个州出现了数百名麻疹病例。去年,出现了十几年里首例死亡案例。其他通过疫苗可预防的疾病形势也值得警惕,比如风疹。如果孕妇患上风疹,可能会导致胎儿先天缺陷。

现在糟糕的形势常被归咎于强烈抵制疫苗的人——拒绝给孩子打任何疫苗的家长。这样的家长各种各样。美国的阿米什人鄙视现代药品及自17世纪以来发明的几乎全部东西。部分素食者反对从动物身上提取东西用于疫苗生产。荷兰新教教会则认为使用疫苗违背了上帝的旨意。19世纪鲁道夫·斯坦纳创立的人智学宣称疾病能促进孩子身体和心智的发展。

在大多数国家,抵制疫苗的父母只占百分之二至百分之三,但是鉴于他们一般是聚居,他们很可能会成为疫情的源头。然而,更大的问题是越来的越多的父母推迟、挑选疫苗注射。研究显示在美国、澳大利亚和欧洲,约四分之一的父母属于这种类型,主要是因为他们觉得标准疫苗接种表里包含的疫苗预防着十几种疾病,这对孩子的免疫系统是个重担,或者是因为他们觉得某些疫苗不安全。一些人坚信疫苗会扰乱人体自身免疫系统。另外,许多人被麻腮风三联疫苗(可预防麻疹、腮腺炎和风疹)会导致自闭症的说法震惊过,尽管后来这一说法被证实是错误的。

在美国,虽然可以通过联邦政府项目免费注射疫苗,一些贫穷家庭的孩子还是未能注射,因为他们不会定期看家庭医生。在西欧,一些疫情爆发始于吉普赛群体,这是因为这个少数群体又贫穷又遭卫生工作人员冷落,群体成员常常未能注射疫苗。

一些政府想通过为难不给孩子注射疫苗的父母来提高接种率。去年,一个没打麻疹疫苗的孩子去了迪士尼游乐园,麻疹疫情爆发,并很快传播到七个州,这迫使加利福尼亚州要求该州公立学校学生必须注射疫苗。前年,四分之一的学校里的学生接种麻疹疫苗疫苗率过低,不满足群体免疫的条件。十几个其他的州正在考虑效仿加州法案。去年一名儿童死于麻疹,德国最近开始强制不愿给孩子注射疫苗的父母在送孩子去托儿所之前和医生讨论这个决定。澳大利亚的新的“无疫苗,无补贴”的法律政策规定父母如果不给孩子注射疫苗,就取消其福利补助,除非他们有正当的医学理由。

劝说,一种微妙的艺术

然而,能证明严厉的法律可以显著提高疫苗接种率的证据少的让人难以置信。欧洲国家在很多方面是相似的(比如北欧国家),尽管疫苗注射在有些国家是强制性的,有些不是,它们的疫苗接种率是相似的。还有一些国家虽然政策是相同的,但是疫苗疫苗接种率相差很大。美国一些州允许父母随意选择注射或者不注射疫苗,但是其接种率却和弗吉尼亚州和密西西比州的一样高,后者历来只允许因为医学原因不注射疫苗。

此外,严格的规定甚至导致一些人更加抵制疫苗。澳大利亚之前允许不接种疫苗,前提是要和医生或者护士讨论过疫苗的益处。新规定更不可能改变父母的想法了。德国埃尔福特大学的科妮莉亚·贝奇说,研究显示,采取更强硬的手段逼迫人们接受最重要的疫苗会让坚决反对疫苗的人更加回避非强制的疫苗。

公共卫生领域的专家表示,更重要的是提升公众对疫苗安全度的信心,以及增强公众对推荐疫苗的权威人士的信任。在许多欧洲国家,由于公共卫生领域的失误,如上世纪九十年代爆出的法国用血遭污染的丑闻,公众的信心和信任严重受挫。伦敦卫生和热带医学学院的海迪·拉讯表示,消除疫苗恐惧最好的方式就是及时表示理解,并且尽快公布对疫苗不良反应事件的调查结果,而英国政府在出现了麻腮风疫苗谣言后未能安抚焦虑的父母。

 一个比较有希望的新方法是追踪疫苗谣言在网上的传播,一出现新的谣言就辟谣。这需要用搜索引擎追踪信息,关注抵制疫苗的网站和父母论坛。在一个这样的论坛上,担忧的人说他们浏览过政府网站和疫苗生产商的网站,但是面对不确切或者矛盾的信息,他们茫然了。一位母亲询问如何规避加州“法西斯式”的新规定。另一位母亲质疑一项对疫苗严重不良反应的研究:2500万人中出现了33例反应不良的。她说,这个比例“低的不正常。”

一些国家正在开展信息运动,旨在以尊重的方式来消除这样的忧虑。近日,保加利亚,在卫生部和全国儿科医生协会的主持下,发起了一项这样的运动。他们的网站上没有术语,而且导航相比政府信息中心更简单。今年春天,法国开启了全国疫苗对话,公民可以在一个网站上互诉不满、忧虑并且可以互提建议。

对疫苗持怀疑态度的父母尽管会经常在网上寻找答案,他们最信任的信息来源还是医生和护士。世界卫生组织近日出台了指导卫生工作者的指导方案——通过调查问卷来调查父母持哪种态度,并指导如何消除不同的忧虑。但是欧洲一些国家的一项最新研究显示,许多医生和护士对疫苗也持怀疑态度,原因和他们的病人相同。在2014年的一项调查中,百分之十六至百分之四十三的法国家庭医生说,他们从未或者只是偶尔推荐一些常规疫苗。

另外一个问题是许多成年人在儿童时期没有注射疫苗,但是一直也没感染疾病。在上世纪70年代和80年代,麻疹疫苗刚被研制出来,很多儿童都没有接种,或者只接种了一针,现在我们知道这并不能保障不得麻疹。一些国家在疫情爆发后会给成年人免费补种疫苗,通常是给疫情地区有小孩的父母以及卫生工作者。

但是,像这样的补救,整体上来说,效果太有限,太迟了。轻易可预防的疾病几近消失又再次出现令人遗憾。假如政府继续把一切都归咎在无知的父母身上,那就会是更大的遗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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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佚名
来源:译言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