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年前,当我出任诺丁汉商学院(Nottingham University Business School)的院长时,很多学生都明明白白地倾向于把我视为老古董,这让我很郁闷,但我也完全可以理解。毕竟,绝大部分的大学生都还踩着青春期的尾巴,而我,好吧,已毫无疑问度过了这一时期。

如今,当我把院长的重任交给我的继任者时,在我看来明显得多的是,我们所有人加速面临“过时”的风险。我们每个人或许非常高效地继续做着贡献,但事实是,我们中大多数人很快发现,自己或多或少地脱离了科技和发展的前沿。

作为长期专注于研究创新和创造性解决问题的人,我认为这是我担任院长期间遇到的最令人焦虑的问题之一。我认为这也是院长们有义务解决的问题。这与世界各地的商学院息息相关,因为它表明未来对学生要求的不确定性也在令人担忧地加速增长。

我曾对英国大约2000名学生负有责任,还对诺丁汉大学中国和马来西亚校区商学院里的另外3200名学生负有监督义务。从整体上把握课程设置,使之可以最好地满足学生在教学内容和教学效果方面的需求,是我工作职责中极为重要的一部分。

正如我在工作中逐渐领会的,这对任何一位院长来说都非易事。主要的障碍是院长的个人阅历与学生将要面对的环境脱节,而通过参加各种会议,我了解到,我在工作中逐渐熟悉的种种成功和不足,也是世界各地的商学院院长们都会遇到的。

即便一位院长很快就升到了这一位置(不像我是花了很长时间),这种脱节也会存在。如今的转型步伐如此之快、如此之残酷,以至于真正与“真实世界”保持联系成为一场持久战。甚至很多学生也可能发现,到25岁左右,他们已经与青少年面对的新现实稍有脱节。老古董越来越年轻了。

商学院的守护者如何防范这种威胁?不用说,故步自封肯定是不行的。院长对这份事业最重要的贡献,很可能就是用行动(而不只是言语)证明,真正有意义的崇尚改变、适应和改善的文化,必须从领导层做起、把所有人和事都包括进来。

就这点而言,不同的视角至关重要。尽管我当时觉得,作为领导的自信应该是构成我领导力的关键组成部分,但我让一个团队紧密包围在自己身边,团队的成员有充分的自信和好奇心,可以让我——以及我们彼此——提供亟需的现实检验。

同样,学术界以外人士的建议、看法和设想也可以非常有价值。在某些方面,这就是创造性解决问题的实质所在——承认答案可能来自任何地方。我们每个人在处理难题时,即便是无意的,也很可能先对它进行更普遍的界定,发现曾经解决过的类似问题,然后据此制定适用于眼下情况的解决方案。从特殊到普遍、再从普遍到特殊,这其中有太多值得大书特书的道理。

学校继续授业解惑也是至关重要的。高级教职工感觉,他们在研究上的成功某种程度上使他们免除了这种职责(至少在本科教学方面),这并不罕见。一些人对自己的教学能力失去信心;还有些人忘记了教学工作的巨大价值。你跟学生距离越远,你就越可能被视为老古董。

不过,或许商学院最好牢记根本性创新的力量。长期以来,我一直相信这一点,即便在我还限于只能作为旁观者、安全地提出理应明智的建议时就是如此,而5年来身居高位反而强化了我的观点。我可以更透彻地理解商学院如何服务于其学生及其股东。我只能得出一个结论:根本性创新带来的巨大潜能,在很大程度上尚未被发掘和充分利用。

事实上,整个大学仍然陷于老一套的渐进主义之中。多学科合作可以带领我们跳出窠臼——并非如今大量出现的那种整齐划一的合作,而是可能从实质上扩充我们的知识基础、并重塑我们整体方法的那种具有想象力的联合。商学院太容易忽视它们有多么好的条件去带头支持冒险(而非规避风险)了。

当然,我们多数人最终仍将成为老古董。在不断改变的世界里,无论你的年龄几何、阅历多少和态度怎样,在一定程度上都难逃这样的命运。但是,接受几乎不可避免的老古董封号是一回事,公然地静待被整体淘汰则完全是另一回事。

(下载iPhone或Android应用“经理人分享”,一个只为职业精英人群提供优质知识服务的分享平台。不做单纯的资讯推送,致力于成为你的私人智库。)

作者:马丁•宾克斯 诺丁汉商学院前院长
来源:FT中文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