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前，一位精明的苏格兰友人对我说：“只要你愿意，你可以随时向民意调查员撒谎，但你不会对博彩公司撒谎。”任何人都可以两面下注（即对冲），但他的根本点是成立的，尤其是在2016年总统大选临近之际。

民意调查多如牛毛，但正如共和党的唐纳德•特朗普(Donald Trump)所一再强调的，有的民调显示，他将在明年11月的大选中击败民主党总统候选人领跑者希拉里•克林顿(Hillary Clinton)。还有些民调似乎表明，两名显然人气上升的共和党参议员——马可•鲁比奥(Marco Rubio)与特德•克鲁兹(Ted Cruz)——有可能成为希拉里的劲敌。

然而，博彩投注站却描绘了一幅不同的画面。特朗普、鲁比奥、克鲁兹在共和党中的呼声越高，希拉里成为最后赢家的可能性越大。肯定有所帮助的是，希拉里已经确立了对唯一真正挑战者——2015年夏天看起来有点威胁的伯尼•桑德斯(Bernie Sanders)——的决定性领先优势。从目前形势看，她不太可能重蹈2008年的覆辙——在民主党候选人提名过程中被异军突起的巴拉克•奥巴马(Barack Obama)挡路。

希拉里还在悄悄进行大力竞选，人们如此关注共和党内部竞争，而后者正如特朗普所不停唠叨的，完全围绕民调展开，而他在民调中领先。

问题在于民调本身，既有普遍原因也有具体原因。所有人——包括如今那些严重依赖民调、仿佛没有民调就写不出或者说不出报道的记者——都应该读一读吉尔•莱波雷(Jill Lepore)教授上月在《纽约客》(Yorker)杂志上针对民调的可靠性所做的尖锐剖析。

最初，在托马斯•杜威(Thomas Dewey)“击败”哈里•杜鲁门(Harry Truman)的时期——《芝加哥论坛报》(Chicago Tribune)曾经在头版如此高调地误报1948年总统大选结果——民调有着极大的吸引力。普通人可能被问到他们的观点——这个观念本身令人神往，90%以上的受访者会给出回应。但如今，这一比例只有个位数，这不仅仅是因为现在美国一半的人口只使用移动电话（不使用固定电话），使得民意调查者很难有效展开调研。

民调的人口结构模型看起来越来越不可靠，样本规模越来越小——往往只有300至400人。其中一些受访者肯定会谎报自己的想法，或者在他们是否打算投票的问题上撒谎（特朗普的支持者据信并非次次投票的选民，这可能是真的，但相关证据说不上有说服力）。

而且，民调还几乎全部聚焦于最先进行实际投票的两个州——爱荷华州和新罕布什尔州——的共和党提名竞争以及共和党选民。有人尝试用这些民调的结果来推断大选结果，但这种推断从根本上就是值得怀疑的。它们倾向于显示，即使是共和党提名竞争中的落后者也与希拉里差距不大，这令人难以置信。

对博彩网站（PaddyPower、Bovada、Intrade、爱荷华大学期货合约等）的浏览描绘了一个波动更小（尽管并非静态）的格局：希拉里已经强化了自己的地位。PaddyPower当前为希拉里最终赢得明年11月大选开出的赔率是8/11，而为鲁比奥、特朗普、克鲁兹开出的赔率分别为5/1、6/1、6/1。这意味着希拉里成为下届总统的几率为55%至58%。爱荷华大学给出的几率稍高——刚过60%。

使用美国人表示赔率的方法，即数字100意味着等额赔率，负数表示有一半以上的胜算——换句话说，就是更有可能——博彩网站Bovada给希拉里开出的赔率从8月的-110升至了-130。

排在她之后的鲁比奥的赔率为400，特朗普为600，克鲁兹为1000。在最有希望赢得共和党提名的候选人中，赔率制定者将特朗普排在第二位，这与他在民调中遥遥领先的排名形成强烈反差。他们一定是相信，讨厌特朗普与克鲁兹的共和党体制将找到一条贯彻自身意图的途径。

当然，在人们实际投票（而非表达看法）时，意外的确会发生，改变胜算几率。在2008年爱荷华州的党团会议开始时，希拉里获得民主党提名的几率为70%，而奥巴马为25%。即使在奥巴马在党团会议上获胜后，希拉里还是拥有52%至44%的优势。然而，到了2008年4月，虽然希拉里在初选中已经拿下了几个大州，但奥巴马获胜的几率升至80%，而希拉里降至只有12%。

意外可能再次发生。席卷共和党基层的民粹主义反体制浪潮可能裹挟更多选民。克林顿之名最终可能会变成一种负担，就像布什之名对杰布•布什(Jeb Bush)一样——这位前佛罗里达州州长的竞选已陷入混乱——尤其是如果“改变”这个口头禅再次深入人心的话。恐怖分子可能在美国本土再次发动袭击，中东的局势可能进一步恶化（如果那里的局势还能变得更糟的话）。美国经济可能再次恶化，尽管美联储(Federal Reserve)并不这么认为。如果人们不去投票的话，所有对希拉里有利的人口结构因素（女性、少数族裔以及性取向上的少数群体）将价值缩水。猪可能飞起来。

但通常是赢家的博彩公司在确定赔率时已经计算了所有这些因素。要是那些在世界各地无数选举中都被证明错误的民意调查员也能够这样做就好了。

译者/陈隆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