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和身边的人聊起养老的事,不是指赡养我们的父母,因为受传统文化的熏陶,再加上我们的父辈没能赶上一个比较好的发展年代,对父母理所当然的孝顺还是比较 根深蒂固的;这里指的是我们孩子的孝顺问题,我常给Angel说,我们不能在老了的时候还等着孩子来养我们,我们这个时代有很多的机会,我们要通过自己的 努力实现基本的财务自由,我们生儿育女为的是让孩子能尽量实现他自己的人生价值,孝敬父母只能是推动力,绝不能成为“枷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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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词典上的解释

关于孝顺,词典上的解释是:尽心奉养父母,顺从父母意志。

今天看来,这两条都存在问题。其一,从现代社会发展的主流与趋势看,父母大都有退休金和做人的尊严。所以,物质上的所谓“奉养”,似乎显得多余。其二,“顺从”这个词,没有一点现代色彩,与平等、自主等概念背道而驰。这无需论证。

或许,我们可以赋予旧概念以新内涵――这在中国已经俨然成为很大的学问,但我们也知道,把“白房子”唤做“白宫”应该是一个错误。因为,后者总令人觉得皇帝 老儿并没有下台,只不过换了一种名目作威作福罢了。中国人把“行政召集人”译作“总统”,把“外交秘书”译作“国务卿”,绝对不是简单的笔误。

作为一个词,“孝顺”已经圆满完成了它所担负的历史使命,寿终正寝理所当然。至于,我们对父母理应持有的态度,应该在当代生活的背景下,按照新的原则,给予 新的界定。也该不难找到更合适的语汇来表述。正如,我们见到上司的时候,用不着再自称“奴才”,也可以直呼其名一样。

2.传统文化中有关孝顺的理据

传统文化特别强调孝顺,不假。但其理据的确有限,也不假。

首先,民族传统重视孝道,我们今天就一定得重视么?这里面也不存在必然的逻辑联系。比如,传统妇女裹脚,我们今天不也照样可以不裹么?

其次,儒家有云“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经常被拿来作为孝顺的理据。是否可以这般反诘――猎人体内的营养物质几乎全部“受之于野兽”,是否也应该同样善待它们?若如此,游牧民族的祖先早就饿死光光了。

再次,俗语中经常说的“羊有跪乳之德,乌鸦有反哺之恩”,经常用来说明子女孝顺父母是天经地义的事。其实,从逻辑关系上来讲,他们之间根本不存在推论关系。 这种非理性的“逻辑”推论,在中国还有很多。比如从“天无二日”推论出“国无二君”;比如从“乾上坤下”推论出“男尊女卑”,都属公然的荒唐。这些谬论的 依据,早被自哥白尼以来的现代科学给颠覆了。至于羊的“跪乳”,很简单,不跪下来它够不着。凭这点,给“跪”找理由,也是没道理的。至于乌鸦等禽兽的“反 哺”,达尔文也已经解释得很通俗啦。

由此,不难发现,传统文化中的“孝顺”,理据非常贫乏。说它贫乏到没有,也不算夸张。

3.孝顺备受推崇的背后

所谓“孝顺”大行其道,应该是从儒家开始的。原始儒家,是替人家做祭祀的专家。靠这个吃饭,所以他鼓吹“孝顺”一点也不难理解。很简单,只有全社会都“孝 顺”了,就会花重金祭祀老人。如此,儒生才会有源源不断的生意上门。否则,他们喝西北风去呀!尽管我们不想以如此的恶意去推测孔丘先生,可我们也知道,即 使明智如孔子,恐怕也难以彻底摆脱“屁股决定脑袋”的局限。

古代中国乃至现代世界,无论家庭还是国家,总体上讲,权力总是把握在“老人”手中。比尔•盖茨和丁磊这类“异数”,只能出现在今天,何况还不算多。保持家庭财富的稳定强势,要义之一就是不分家,而避免家庭因利益争端而破败,最好的办法就是 将家长之位传给长子――古代人不计划生育,幼子往往会很幼,幼得穿开裆裤都不希罕。权力的把持者总会引来对自己的谄媚,这种谄媚以获取好处的文化现象之 一,就是推崇“孝顺”。孝顺本身或许并不重要,但对掌权者来说,其利益流向往往取决于心理,所谓“态度决定一切”。是否可以这样说――孝顺的背后,上演着 的,从来就是权力意志和利益追逐的戏剧。

从政治视角来看“孝顺”,更简单。专制统治者把“孝顺”和一个人的“政治前途“挂上钩,绝对属处心积虑之 作。专制政权也需要有才华有能力的臣民,但拿它和“听话”相比,没有那个统治者会为了前者而放弃后者。由于专制统治的权力授受在本质上缺乏当代民主社会所 具有的“合法性”――未经社会公众认可,所以,统治者的心从根本上来说是“虚”的。由此,最需要的就是臣民们要“听话”。如此,汉朝开始就有了“举孝廉” 运动,在家听父母话不会有任何“忤逆”的人,才有可能获得做官的资格。如此,就有了这样一个其实很合乎逻辑的推论――家之孝子,国之忠臣。这里的“国”, 应该用“君”来替换,才更符合原意。

当然,说统治者推崇“孝顺”是一个惊天阴谋,那是小看了人家的胆略。他们所操作所把玩的“孝顺”游戏,从来就是光天化日之下的“阳谋”。孝顺的背后,矗立着专制社会的一大半秘密。

4.二十四孝:虚假、荒谬、恐怖与功利主义

二 十四孝故事中,有点人味,在真实性上或许还经得起推敲的,大约就是黄庭坚“涤亲溺器”等几则。当然,黄庭坚母亲是否已经半身不遂,我们不知道。反正,儿子 替母亲做点这样的小事,应该不算什么大不了的壮举。我一向认为,这点事儿不值得流传后世。一个简单的参照,如果我妈妈病了下不了床,我想,我会很自然地做 到“涤亲溺器”,而不至于招来焦点访谈记者的摄像机。另一个参照,如果妈妈能够自理,她绝对不会让我给她倒尿盆的。不会允许。

朱寿昌弃官 寻母,庾黔娄尝粪忧心等故事,我也原意相信其真实性。朱先生七岁和母亲离散,为母亲所遭受的不公正境遇深感同情和痛苦,最后弃官寻母,我觉得故事的心理逻 辑清晰,有可信度。庾先生那个故事,听起来有点不雅,但在当时,缺乏必要的医疗检测手段,没办法像现在一样做化验,于是庾先生通过这样一种痛苦的程序,试 图挽回父亲的生命。尽管努力了,最后还是失败了。但,可信度是存在的,庾先生是令人尊重的。至于汉文帝刘恒口尝汤药之事,我想,之所以会流传,还是由于他 贵为皇帝。中国历来这样嘛,农民一辈子在地里干活儿,没人感到有什么不妥。而领导人半辈子动一次铁锹,立马就会成为人民的榜样。

虚假且荒谬的故事,在二十四孝故事中比比皆是。“郯子,春秋时期人。父母年老,患眼疾,需饮鹿乳疗治。他便披鹿皮进入深山,钻进鹿群中,挤取鹿乳,供奉双亲。一次 取乳时,看见猎人正要射杀一只麂鹿,郯子急忙掀起鹿皮现身走出,将挤取鹿乳为双亲医病的实情告知猎人,猎人敬他孝顺,以鹿乳相赠,护送他出山。”这段话, 说的就是二十四孝中的鹿乳奉亲。我在想,深山中的野鹿是那么容易接触的么?何况,郯先生此去目的很明确,就是与鹿谋乳,鹿就那么傻?还有,披着鹿皮,鹿就 认不出来他“非我族类”了么?细节是真实的基础,没有细节真实,就没有真实的故事。总之,这是一则令我无法完全相信的故事。至于孟宗哭竹生笋、庞氏涌泉跃 鲤、王祥卧冰求鲤等感天动地的故事,明显属于无稽之谈。我想,虚假的故事不配感动中国的。如果谁真的被感动了,只有两种可能。其一,你大智若愚功夫了得; 其二,你的智商一定比故事中的鲤鱼还要低。

二十四孝中的一些故事恐怖异常。埋儿奉母故事中,那个叫郭巨的孝子可真是孝顺得令人恐怖。故事 言郭巨对母极孝。后家境逐渐贫困,妻子生一男孩,郭巨担心,养这个孩子,必然影响供养母亲,遂和妻子商议:“儿子可以再有,母亲死了不能复活,不如埋掉儿 子,节省些粮食供养母亲。”如果说有一种道德一定得建立在戕害生命的基础上,我们不用思索,就应该判定这种所谓道德一定是“反道德”的。再想想,夫妻俩思 谋着活埋掉奶奶的孙子而让奶奶活下去,奶奶活着会舒坦么?世界上如果真有那种没心没肺的奶奶,我看,本身又是一大恐怖景观。

如果有人在善待老人之前,先寻思:善待他们对我有什么好处。我想,此人的道德水准和心肠的温度一定在冰点以下。而二十四孝的故事,却试图给这样一些无耻的问题作出一个 让无耻者满意的答案。在埋儿奉母故事中,那个叫郭巨的孝子最后的结局简直可以称为一石三鸟――母亲孝顺了,儿子保住了,金钱大大的有!故事的结局是这样 的:当他们挖坑时,在地下二尺处忽见一坛黄金,上书“天赐郭巨,官不得取,民不得夺”。夫妻得到黄金,回家孝敬母亲,并得以兼养孩子。总之,二十四孝中的 那些孝子,最后都下场不错――孟宗“官至司空”,王祥“官至太尉”,而卖身葬父的董允,则交了天下最红的桃花运,娶到了“天帝之女”做媳妇。

给 “为善”者一个“善报”的允诺,从而引诱人们行善。证明故事的编造者自身就缺乏对“善”的信念。他不会觉得行善乃人类心理结构深层潜藏着的最深刻的需要之一,他对人类,从根本上是缺乏信任的,缺乏信心的。而编造水平的拙劣,简直达到了不刺即穿的程度,又会让那些想要从“孝顺”中获得天价红利的孜孜者们失望 而归,不复行孝。

5.尊重,以人的名义

作为一个教师,我在接到新的班级之时,总要说下面的话:“咱不提尊 重老师好么?你是人,我也是人,人与人之间,应该友好相处,应该互相尊重。不要提什么尊重老师,这个口号有问题。今天是你老师,你尊重。明天我下岗了,成 了无业游民,你就不尊重了?老师错了,学生指出来;学生错了,老师可以提醒。真诚相待,才是真正的尊重。我宁可看到真实的愤怒,也不想看到虚伪的尊 重……”

尊重人,而不要强调尊重谁?尊重不需要前提,尊重与身份无关。

老人需要尊重,但应该不需要孝顺。我想。

尊重的要义在于, 平等相处,以诚相待,不剥夺他人的自由意志,不干预他人的自主行为,承认他人感受和思想的权力,承认他人选择自己生活方式的权利。一句话,关注人,关注人 的精神幸福,而不用特别强调――你爸爸还是他爸爸,穷爸爸还是富爸爸,是爸爸还是小儿子,小百姓还是老领导。

在这个意义上,什么“孝顺墙”、“给妈妈洗脚”、“孝顺协议”、“十佳孝顺儿媳评选”等等孝顺秀均可以休矣!

看到一篇台湾小学生的写孝顺的作文,文中有云:“孝是什么呢?孝就是不使父母伤心,担心。”大陆小学生作文有云:“孝顺,就是听爸妈的话。”

再次痛感,孝顺这个词还真是不能用了!

来源:http://www.zreading.cn/archives/2271.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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