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nagershare：要完全禁止（甚至是有效监管）互联网是不现实的。

当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有时会躺在床上想象自己想要拥有怎样的超人能力。隐身斗篷？能够飞翔？举起汽车的力量？对上世纪70年代的儿童来说，这些似乎是最具吸引力的选项，那时的英国人酷爱科幻小说、《超人》(Superman)和《神秘博士》(Doctor Who)。

那些日子已成为过去。上周末，我来到新泽西郊区偏远角落的一家购物中心，陪着10来岁的女儿和她的朋友参加一场由5位广受欢迎的YouTube女明星表演的“演唱会”。她们的名字分别叫MyLifeAsEva、梅雷迪斯•福斯特(Meredith Foster)、阿丽莎•玛丽(Alisha Marie)、米娅•施塔默(Mia Stammer)和塞拉•弗塔多(Sierra Furtado)——没听说过吧，我以前也从未听说过她们。

演唱会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其中一位明星压过孩子们的尖叫声，提出了一个我小时候问过的问题：“你们喜欢怎样的超人能力？”

他们可不想要隐身术之类无趣的能力。取而代之的是，一名演唱者宣称她想要“无处不在的WiFi！”——人群随即欢呼起来。换句话说，这一代人的终极超人梦想就是无限的、超高速的互联网——想必最好还有永不耗尽的智能手机电池。

欢迎来到21世纪青少年文化——一项我们全都要面对的社会挑战。在我成长的年代，孩子偶尔才会用到电话，“音乐会”是观众欣赏别人表演的地方。但今天孩子们对自己的智能手机可谓寸步不离，只要父母允许他们携带手机（而且可以连上WiFi）。而音乐会不再仅限于欣赏“明星”。远非如此。

例如，在我最近观看的“女生之夜”(Girls’ Night In)演出中，YouTube明星的确知道如何表演：她们嬉戏的动作使观众尖叫，煽起几十年前披头士(Beatles)演唱会上的那般热情。但唱歌只占这场演出的一小部分；她们主要做的是跟观众、以及相互聊天。

然而，这场表演重要元素——至少对这些孩子们来说——是演出和观众都在网上直播，大厅里每个人都正在自拍，然后发到网上。让这些孩子更加兴奋的是这场演出以令人瞩目的方式融合了“网络”与“真实”空间。

我女儿和她的朋友们已经成了阿丽莎•玛丽之类明星的铁杆粉丝，因为她们在网上看过这些明星的YouTube视频（显然，GNI组合有约1300万粉丝）。但她们还是不顾一切地来到新泽西，观看GNI组合的巡演，亲眼见到这些明星。当几位YouTube明星来到人群中时，孩子们尖叫道：“她们摸到我的手啦！”但这些女孩们刚在“现实”生活中见到这些明星，就再次一头扎进网络空间中——自拍并发上网。成年人可能认为“真实生活”与“网络空间”有区分；但对于今天的孩子们来说，两个世界间的界限是模糊的。

这是件坏事吗？同很多家长一样，我感到困惑和纠结。我跟女儿一起去这场音乐会的原因之一是，我想更多地了解这些孩子们突然开始崇拜的明星。在忍受了两小时的高声尖叫（和糟糕的披萨）后，我可以得出结论，这几个YouTube明星公开传达的信息看起来相当无害：例如，阿丽莎•玛丽告诉她的女孩粉丝要对高中保持幽默感，要“相信自己”、“爱你成长的环境！”以及“接受自己的形体”。就励志信息而言，这可能比我小时候从电影和书中吸收的内容更加健康。

但让我感到不安的是美国作家谢里•蒂尔克莱尔(Sherry Turkle)在一本重要的新书《拯救对话》(Reclaiming Conversation)中所描述的话题：担忧这种网络文化对孩子们的思想和社交技巧的影响。对我这代人而言，一个所有人都在不断自拍的世界看起来是一个不讨人喜欢、自恋的世界。而且，一个青少年认为他们需要永远保持“在线”（或处于表演状态）的时代，似乎只能产生非常肤浅的对话。

当然，正如蒂尔克莱尔指出的，我们可以有很多事情可做来控制这些风险。我们可以追踪孩子们在网上做什么，限制他们的上网时间，收走他们的手机，或者去新泽西的一家商场亲眼看看他们正在看什么。但在一个成人和青少年都在网上进行很大一部分生活的世界，要完全禁止（甚至是有效监管）互联网是不现实的。所以，同很多家长一样，我疯狂地尝试去理解这种新的陌生情形，有时悄悄幻想着拥有反超人力量：关掉该死的WiFi信号的能力。

译者/陈隆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