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nagershare：沃尔夫斯堡位于柏林以西200公里处，它不仅是全球最大汽车工厂和大众汽车(Volkswagen)的总部所在地，而且还有举办欧洲冠军联赛(Champions League)的大众体育场，一家大众银行，甚至还有一家大众肉联厂——该工厂生产的咖喱肠还曾获得过奖项。

沃尔夫斯堡的主要商业街保时捷大街上的一位土耳其面包师表示：“大众在这里就是上帝。”

但大众柴油车排放丑闻的曝光让该市遭受重创，并引发不满和沮丧，同时还有人担心这将影响到大众和沃尔夫斯堡的财政状况和就业。一些人甚至搬出了另一个汽车城市——美国底特律——的衰落来说事。

在沃尔夫斯堡土生土长的乌韦•本多夫(Uwe Bendorf)表示：“我很担心。这对沃尔夫斯堡不利。底特律就是前车之鉴：那座城市垮了。可以想象这里也将面临同样的命运。”本多夫现在在一家健康保险公司工作。

大众庞大的工厂雇佣着大约7.2万名工人，而这座城市总共才有12万居民。该工厂占地逾6平方公里——面积是摩纳哥公国的3倍——每年生产84万辆汽车，包括大众高尔夫、途观和途安车型。

工人们认为，丑闻就像是工厂发电厂高耸的大烟囱一样，给沃尔夫斯堡投下阴影。

一位工人说，自己上个月听到大众承认在其柴油车的有毒氮氧化物排放测试中大规模造假的消息时，“先是震惊，随后是愤怒。他们怎么能那么蠢？”

另一名工人表示：“所有人都很担心。我们还会有奖金吗？会有裁员吗？现在不确定的东西太多了。”

在工厂大门的外面，没有人希望被人看到与媒体交谈。但这是一个大众无处不在的城市，大众工人随处可见。

随便在沃尔夫斯堡走走，就可以听到关于这家汽车制造商的议论。最近一个晚上，一位妇女在保时捷大街上对她的伴侣嚷道：“大众狗屎，沃尔夫斯堡狗屎，我们当初为什么要搬到这里？”在市中心靠近大众治理、风险和合规部门的一家意大利餐馆里，一名男子说道：“如果我是马蒂亚斯•米勒(Matthias Müller)（大众新任首席执行官），我要做的事情是……。”

沃尔夫斯堡直至上世纪30年代末才建市，当时阿道夫•希特勒(Adolf Hitler)选择在这个汉诺威以东75公里处常常刮风的平原地区安置他的“老百姓的汽车”——也就是后来的大众甲壳虫(VW Beetle)。该市在成立最初几年甚至还根据纳粹的“喜悦中产生力量” (Kraft durch Freude)休闲组织而被称为“KDF汽车城”。希特勒曾这样描述他的项目：“一个德国工人阶级示范城镇。”

在二战结束的时候，这座城市被命名为沃尔夫斯堡，大众在英军的帮助下复兴（沃尔夫斯堡属于西德的原英国占领区）。时间快进到最近，得益于大众近年来的成功和向员工发放的巨额奖金，按人均收入计算，该市在2013年是德国最富裕的城市。

从丽思卡尔顿酒店(Ritz-Carlton)到其工厂附近的米其林三星级餐厅，再到明星建筑师扎哈•哈迪德女爵士(Dame Zaha Hadid)设计的科技馆，沃尔夫斯堡无处不显示着大众的影响力。

如今，繁荣似乎即将结束。沃尔夫斯堡市长宣布冻结预算，同时暂停了包括医院停车场和游泳池修缮在内的项目。

大众缴纳的企业所得税被认为占到沃尔夫斯堡整个预算的三分之一，而随着该公司利润遭受罚款和可能的诉讼的冲击——大众已经为丑闻拨备了65亿欧元的资金——预计其缴纳的企业所得税将大幅下降。

引发当地人关切的另一样东西是该市足球队沃尔夫斯堡足球俱乐部(VfL Wolfsburg)，后者最近在欧洲冠军联赛中输给了曼联队(Manchester United)。尽管该俱乐部否认他们的预算可能遭到削减，但大众新任首席执行官表示，他将斟酌每一笔投资，看是否有可能削减，而大众对足球的大手笔赞助被认为是很容易被削减的——大众还与拜仁慕尼黑(Bayern Munich)和戈尔施塔特足球俱乐部(FC Ingolstadt)有关联。

大众颇具影响力的劳资联合委员会主席贝恩德•奥斯特洛(Bernd Osterloh)竭力安抚员工，他表示，目前就业岗位没有受到威胁。他在周二的一场演讲中表示：“11月的奖金不管怎样都会发放……我们不会为部分经理的坏行为埋单。”

但许多人怀疑大众能否避免裁员。本地人金特•沃尔夫(Günter Wolf)给女儿买了一辆新大众甲壳虫敞篷汽车，正在去提车的路上。他说，他担心的不仅是裁员，还有更为广泛的影响：“丑闻将会对德国产生经济方面的影响——这就是我的担忧。” 本多夫认为“汽车销量下降和裁员”是丑闻的主要后果之一。

然而，在沃尔夫斯堡，还有另一种普遍感受，那就是，尽管大众存在各种问题，但监管机构似乎是在格外针对它，这是不公平的。本多夫说：“让我气愤的是，美国人质问的是我们，而不是中国这样的国家。我觉得美国是故意针对它。”

“汽车城”(Autostadt)——本世纪初耗资巨大修建的一座大众汽车主题公园——的一名工人说：“谁在污染地球的空气？不仅是汽车，还有飞机、重型卡车、集装箱货船。美国有大量污染，但他们似乎对那并不关心。”

在谈到去年造成十几人死亡的通用汽车(GM)点火开关丑闻时，他直言道：“至少我们没有造成伤亡。”

在“汽车城”，大众的客户可以从特别设计的玻璃塔中提走自己的新车。几乎没有迹象表明人们对这家汽车制造商的感情有所动摇。

拥有一辆大众帕萨特(Passat)柴油车的荷兰人罗贝特•范德舍尔(Robbert van der Scheer)说：“我认为他们不会愚蠢到这个地步。他们原本一定以为不会被发现。”但当被问及是否会因此次丑闻而另选汽车制造商时，他回答说：“大众品牌不错。车也非常耐用。我肯定还会再买大众车。”

然而，在沃尔夫斯堡，人们的主要关切是这场让全世界难以接受的事件对个人造成的后果。本多夫说，他5年前在沃尔夫斯堡盖起了自己的房子。“我能不能把房子卖掉，能卖多少钱——这完全依赖于大众。此次丑闻对沃尔夫斯堡不是好事，”他补充说。

译者/何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