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如果正好你也刚毕业

马尔克斯在《霍乱时期的爱情》里说,世间万物转瞬即逝,只有孤独才是永恒的。

我觉得,他还应该加上一句话,这世间能够永生不灭的只有时间,而也只有时间是不可消亡的。我没有要哀悼什么事物,也早已过了伤春悲秋的幼稚年龄,所以这些文字也许会写的毫无正题,会有找不到北的感觉,会认为只是文字的随意拼凑,但这是我现在的心态,也是我现在的状态。

比如友情。

毕业将近一年,很多认识的不认识的同学几乎都只存在了记忆中。很多无所适从,就像小学一年级时刚刚要告别无忧无虑,毫无羁绊的学前生涯一样。没想过刚刚懂得怎么认识这个世界,就要被爸妈亲手送进学堂,从此只有1加1和满眼的ABC。

当时只能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几乎是被大人们扔进校园里,和各路奇葩丢一起进一个大熔炉。只是现在不同的是,由自己取代了父母,由隐忍期待取代了当时的雨带梨花。所有的情景在离开大学校园的前一个月里几乎都被想过很多遍,却唯独没有想到一件事。

再也不会有同学没日没夜地陪着你,胡侃乱邹也好,考前啃艰难的各种书也好,凌晨两点钟还在看韩剧也好,这些都没有。

所以,问题就出现了。早已经习惯哪哪都有同学,认为理所当然有很多人会在一起玩的日子终将被自己开始要一个人面对时间的考验。毕业后一段短暂的岁月里,我就像是一个苦行僧一样,在一遍又一遍的”怎么会没人玩“的疑问中苦度春秋。只是至今我都不明白,怎么都没人玩,同学呢?

后来明白,再也不是校园。每个同学之间都似乎隔着山长水远,再也不是”来我们宿舍玩“或者”一起出去走走“,最重要的是,好像这一生的忙碌都集中到了刚毕业那会,几乎所有的同学都再也没了回头聚聚的时间和勇气,也几乎是在同一个时间段里,所有同学都渐渐杳无音讯。

这个时候时间很好地发挥了它让人忘记的功能,我渐渐忘记了很多同学,渐渐不记得过去的十几年里自己都做过什么。一切都想梦境一样,好像真的如段子里说的那样,自己不过是在课桌上做了一个非常长的梦,流着口水等着被老师揪着耳朵扔到门口。所以,我会恍惚,似乎所有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所有同学也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可是,偶尔看到什么话,听到什么熟悉的歌却还是会狠狠地难过一把,不明就里、不知所谓。

我觉得是我太长情,我开始退出所有和以前有关的圈子,删掉很多认为不再重要或者不会再有交集的人,换掉电话,不再追问朋友同学们的新电话、新住址。人的大脑是一个非常机智,非常体贴的一个器官,因为它会选择性遗忘,忘掉一些很重要但又让你很不适的所有瞬间,所有场景,所有人。

所以仅仅不到一年,很多人很多事情都成了一个小小的缩影,甚至几乎连我们毕业时候的所有细节都开始变得模糊,而留下来的只有四年的时间概念。该褪色的终于都褪去,时间的沙滩上只剩夕阳的温热。

再见,青春。

刚进中学的时候特别喜欢散文,最深刻的是一篇名为金盒子的文章,作者是琦君。细腻简单的笔触把自己与家人之间笃深的感情写的至情至性,但是结果却以悲情收场。当时就一直在想,你要等我,等我长大等我有能力去看你,等我帮助你。所以,当时的心愿和动力就是能够成为一个有些出色的人,可以让所有我崇拜和想帮助的人听到我的声音,我可以握住他们的手告诉他们等等我。

所以,关于人生最初的梦想,就是等。

后来这些人的名单渐渐变得多了起来,有追求人性灵美、发掘人们灵魂深处纯净、善意的沈从文和宫崎骏,感觉找不到自我、永远把眼光藏在厚厚的刘海后面的周杰伦(当时根本不觉得他歌好听,只是觉得很特别),写诗很好的汪国真等等,我都曾想过在将来的哪一天我要去看看他们,不用说一句话就只是看看就好。但是时间又赶在了我的前面,去年我才知道琦君在2010年就已经离世,而那时我才高中毕业。

我一度觉得人们在时间面前显得太渺小,太短促。很多人等不到、来不及看到另一个对他牵心的人。或许她根本不知道,这世上竟然还有一个人因为被影响而只要看一眼她现在的生活和状态,想想自己都觉得非常微妙。像是跨越了一整个时空,特虚无缥缈,特歪理邪说。

所以很多事要抓紧,只是时间就是不肯放过不肯向他俯首称臣的人,打得你遍体鳞伤后还要让你心甘情愿对他心服口服、五体投地。我真的是还没有计划好从哪条路开始走,一代文坛巨星汪国真就这么突然离世了。第一眼看到的时候,就只感觉什么梦想,什么理想在时间面前都纯属扯淡。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似乎是要我们那一年的青涩和懵懂连根拔起,时间面前人生就是这么剪不断理还乱,看上去逻辑都是严丝合缝,可是走起来永远不通。

我觉得我是一个没有远方的人,因为我路痴。

要鼓起多大的勇气能够在一个完全没有方向感和安全感的人海里茫然穿梭,我不怕被人潮挤成渣,我只怕等我都已经零落成泥碾作尘了却还在原地打转,因为我没有方向感,我路痴。鲁迅说,不再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亡,以我的个性想来必定是后者。所以,才在时间轴里错失了所有的期待,也蹉跎了自己所有的等待,眼睁睁看着梦想被时间蹂躏,始终后知后觉。

我看过最好、最富有深意和层次,集颓废感与80年代文艺气息于一体的电影,就是韩寒的《后会无期》。第二遍里我看到了我自己,荒诞无稽、颓废着书写一部漫无边际的黑色幽默。“我要去奔我的事业了”,这句话突然就戳得我满身是伤,每次想起都觉得上帝又跟我开了一个冷笑话,我终于成为了一个自己都不欣赏的人。浩瀚的一句话,很多时候是一个人一生的绝笔,或是另外一个新生的契机。

所以,关于奋斗,关于生活。

若自由还被受限,若心还在承受折磨,至少你保持一个干净的灵魂。就像这电影里所有画面一样,尽管颓废,尽管让人笑着笑着就哭了,或者哭着哭着就笑了,但每一句话每一个眼神都是干净的,都充满着80年代不含任何杂质的纯净,当然我不是80后。

所以我不知道现在是怎么了,总有人要把干净的东西翻译成另外一种,或许应该是曲解成另外一种污秽不堪的一面。似乎他们眼里就是容不下这些透明的画面,时间让人腐朽,让人变得污迹斑斑,所以天真才价值连城。

不在熟人面前我都开始不敢说话了,或者是曾经的熟人面前我也不敢说话,我太恐惧别人在我还没明白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在打趣说我话中有话亦或是暗含深意等等,要你做一个干干净净的人很难吗,真以为在拍致命ID啊,跟大家玩人格分裂有劲吗?

事实证明就是要给劳资把“吗”去了,对,有劲!

我自己都开始要忍不住自嘲,是我太迂腐,跟不上时间的节奏,来不及被同化被腐蚀。没能跟大多数人站在同一个壕沟里并肩抗战,共同把大雅大俗的事情整理明白,是我慧根不够,这一次很不幸我站在了时间之外。

所以理所当然的我被贴上了一个标签:装。

我觉得这个标签贴的好,愧叹不如的同时夹杂着些许妒意,很多人就喜欢这样按照自己的个人观点为别人贴一些标签。其实从某个角度看来,人生或许本来就是那么一出或喜或悲、或逗逼或高冷、或诙谐或狗血的舞台剧,势必会在观众的各种意淫或者想象里呈现出五味杂陈的味道来,很多场景你无法阻挡,很多观念你也纠正不了,作为一个初出茅庐的人,你能做的就是在这场你认为正确的道路上头也不回地走下去。

再说,你又不是人民币,何必要求所有人都必须喜欢你,看看人家马甲袁,看看人家杨臭脚(粉丝绕道,陈述观点,并无不敬之意),再看看如今已经成为整个地球人儿几乎都知道的ah组合,所以,淡定啦,你总不能只活在别人的视界里。

所以,不要认为走出校园之后,你就告别了青春,兴许恰恰相反,走出校园后,你才正青春!

大把的时光晃呀晃,广袤的空间浪里个浪。想干点啥都可以放手一搏,反正没试过,那就去跑去跳,去做一个漂亮的倒挂金钩,现在的你,每动一步特么就是天天向上。如果,恰好你也刚毕业,如果你有幸看到了这些文字,而且还读到了这里,恭喜你,算你有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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