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岁的约翰·沃森（John Watson）在2010年担任美国雪佛龙公司（Chevron）的首席执行官。他在这家石油和天然气巨头干了大半辈子。1980年，他刚刚从芝加哥大学的商学院毕业，就来到这家公司并担任财务分析师。

沃森是土生土长的加州人，曾在加州大学戴维斯分校攻读农业经济学。当他在雪佛龙开始自己的事业时，该公司开始意识到使其团队成员多样化的必要性，并制定了所谓“雪佛龙方式”（The Chevron Way）的信条，除此之外，还罗列出该公司要在其64,700人的庞大员工队伍中实现多样性和女性晋升的承诺，包括从他们第一年开始在得克萨斯大学奥斯汀分校招聘女性到开设一个全球女性辅导项目等等。这些努力帮助雪佛龙公司获得了非营利组织Catalyst颁发的“妇女促进奖（Catalyst award）”，该奖项旨在提倡为女性创建包容的工作环境。沃森前往纽约领取该奖项，并接受了我的电话采访，谈到了他为提升公司多样性所付出的个人努力和他一路走来总结出的领导经验。以下是经过整理编辑后的谈话记录。

问：您年轻时有没有当过某种领导？

答：说实话，我并非那种喜欢站在同学面前侃侃而谈的人。我不曾加入学生会。我也从未寻求许多人的关注。我喜欢和别人打交道，我善于交际。但我不喜欢抛头露面。

我参加过很多的体育活动。在大学，我曾是高尔夫球队的队长。

我在课堂上是个活跃分子，但我从来不是那种喜欢把自己的一举一动都暴露在别人面前的人。

问：您的父母对您成为一位领导者有影响吗？

答：实际情况并非如此。我的父亲是一位律师，母亲是老师。他们并没有规定我应该从事什么职业。他们只是鼓励我去培养自己的兴趣爱好。

问：当您加入雪佛龙的时候，您的目标是什么？

答：我加入雪佛龙的时候，并没有期待有朝一日会成为首席执行官。我在1980年从商学院毕业后直接进入了雪佛龙，刚好是在伊朗遭到贸易禁运后不久。从经济和地缘政治的角度来看，我认为能源行业值得关注。

问：您早期在雪佛龙都汲取了哪些领导经验？

答：在我担任由两名员工组成的投资者关系部门的经理时，迎来了一次重大考验，我被派去管理我们的信用卡业务，当时，这个部门有400人。我意识到，来雪佛龙上班的每一位员工都在努力做好自己的工作，如果你能问到要害，那么他们就能找出那些我们需要改进的事情。我意识到，我的工作就是确保每一位员工都可以做好自己的本分工作，并为某个岗位挑选合适的人。

如果你天生就是个带有好奇心的人，为了学到东西，就会不断地提问，之后你会获得新想法，并鼓励大家朝着最有利于他们的方向前进。

问：比如，什么样的问题和答案会指引你走上一条新路？

答：我们必须对生产流程安全给予更高的重视，确保油罐和管道里的石油和天然气安全无忧。公众的期望越来越高，而这和我们安全作业的价值观保持一致。

另一个领域则是多样性。关于多样性的商业案例很好理解，但个人觉悟或许就要另当别论了。

我从我们身边一位少言寡语的泰国高管身上学到了一课。那时候我知道他这个人非常能干，但我本人并不认识他。所以我决定要去跟他见见面，跟他好好谈一次。从曼谷机场到市区的路程很长，途中我向他提出了一个问题，并请他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我只管听着。对于美国人而言，滔滔不绝再正常不过，但是在泰国文化中，他们极其尊重权威，说话要克制。他的话里涉及到一个有关我们钻井作业的重要问题，我听过后受益匪浅。

问：您如何看待人才的招聘？

答：我们聘请对我们公司感兴趣的人，愿意在我们公司谋求发展的人，以及被我们所展示的价值观所吸引的人。来我们公司工作的最佳途径之一就是暑期实习。

问：你会向如今的大学毕业生提供哪些职场建议？

答：选择一个行业，并追随你的激情。选择一家公司，并就这家公司及其员工，尽可能多的问问题。去了解这家公司的内部情况。

问：为您效力的新员工应该知道些什么？

答：我喜欢敢说出自己想法的人，和不仅能找出问题，还可以提供解决方案的人。我在一开始积累的经验之一就是，能够找出问题的人不在少数。然而领导需要的是可以解决问题的人。

我的工作就是提出那个关键的问题。如果我在和员工开会，他们说，“我认为，我会在这个或者那个领域发挥得更好，”那么我说，“我要做什么？”

问：在油价暴跌的环境下，你打算如何领导雪佛龙？

答：当公司营收的很大一部分蒸发时，你就要面临考验了。这是我第五次目睹油价下降50%以上。我们保持着非常强劲的财务实力，所以我们会尽自己所能驾驭当前的局面。在一个像石油天然这样循环周期很长的行业，要在紧迫性和耐心之间保持一种平衡。我们必须减少支出并降低成本来度过这个困难阶段。

最后一个问题：面对当下反对使用化石燃料、提倡新能源的运动，您公司的前途如何？

答：你生活中所拥有的每一样东西都离不开化石燃料。照明、取暖、出行、现代农业，还有吃的、穿的、医药和化妆品。如果你回到100年前，人口平均寿命只是现在的一半。目前尚不清楚代替化石燃料的将是什么新能源。眼下，美国的月光族占到五成。为了更高效地使用能源，我们能做的事情还有很多。不过，发展中国家要想实现繁荣发展，必须要依赖于廉价能源，而在可预见的未来，那将是化石燃料。

译 刘少宇 校 李其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