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洛杉矶南部有一个叫做曼哈顿海滩(Manhattan Beach)的小镇,大批潜水爱好者、瑜伽练习者云集于此,还有丰富的海鲜美食供人享用。如今这个小镇正苦苦地维持它作为冲浪胜地的地位。我漫步在木板路上,与沙滩排球世界冠军凯莉·沃尔什·詹宁斯(Kerri Walsh Jennings)擦身而过。就她在练习扣球的那块沙滩旁边,有一片豪宅社区,据当地人说,那些庭院是亿万富豪马克·库班(Mark Cuban)和甲骨文前高管雷·莱恩(Ray Lane)的私宅。

而我的向导、科技领域投资人克里斯·萨卡(Chris Sacca)则代表了另一种进化之路。这处海滩是他实际意义上的办公场所,39岁的他,迫不及待地给我指出了几处值得注意的地点,那里不单是冲浪场地,更是对他的投资具有重大意义。在斟酌Instagram的融资选择期间,萨卡曾与这款图片分享应用的联合创始人凯文·斯特罗姆(Kevin Systrom)一同踩着沙滩自行车经过这里;社交媒体网站Twitter的联合创始人埃文·威廉姆斯(Evan Williams)曾经坐在那边沉思社交媒体未来;另一边则是曾在美剧《飞越比佛利》(Beverly Hills, 90210)中出镜的沙滩别墅,博客网站WordPress的创始人马特·穆伦维格(Matt Mullenweg)与萨卡一同骑车前往雷布多海滩(Redondo Beach)时曾途经此处;此外,那边还有Twitter的首席执行官迪克·科斯特罗(Dick Costolo)当年与萨卡一起坚持晨练的地方。“凯文·罗斯(Kevin Rose)只坚持了一半,他跟我说我太疯狂了,说他再也不来了。”萨卡说,自己主动提到了掘客网站Digg创始人的名字。

所有这些令他如数家珍的地点背后是一个数字——12亿美元,这是福布斯为萨卡估算出的现有身家,这是他从九年前几乎完全是白手起家所积累的成果。曾在谷歌(Google)效力、年纪并不算老的他,突然发现自己的兜里的钱已经能与吉姆·布雷耶(Jim Breyer)、约翰·杜尔(John Doerr)和迈克尔·莫瑞兹(Michael Moritz)等老牌风投富豪们比肩,而且由于接连得手,比他们甚至还要更加富有。到目前为止,萨卡已经发现过两座大金矿:Twitter和优步(Uber),在前者首次公开募股(IPO)时,他是持有股份最多的独立投资人;至于后者,他在这家估值为410亿美元的公司持股4%。同时,他还投资了好几家估值达到十亿美元级别的初创公司,比如Stripe、Lookout,以及WordPress的母公司Automattic。

“克里斯发现了硅谷诞生的每一家热门初创公司,而且全都是在天使投资时期就相中了他们。”雅虎(Yahoo)首席执行官玛丽莎·梅耶(Marissa Mayer)说,“这绝对是前所未有的成绩,在整个业界可以说无人能及。”梅耶投资了萨卡的好几只创投基金。这位现年39岁的投资人在福布斯第14届全球最佳创投人排行榜中名列第三。

萨卡并非商科或者工科背景出身,他不懂电脑编程,从没创办过自己的公司,也没为哪家大型风投机构工作过。他所做的,就是与他精心遴选出的创始人们交朋友,在他们消沉的时候给予安慰,在他们因为风险过大望而怯步时为他们加油鼓气。“我并不觉得自己需要守护偌大的家业,”萨卡说,“这让我能够比其他投资大鳄们更快地采取行动。”

有英雄情结的“讨厌鬼”

但在他的成就记录中,也有破裂的友谊和苦涩的情绪所留下的瑕疵。尽管他在媒体界向来低调(这是他有史以来第一次配合专访报道),但是他口无遮拦,喜欢不断借那些响亮的名字衬托自己身价,还有趾高气扬的模样,总是不免令人心生疑窦。“他这个人有一点英雄情结,”一位与他颇为相熟的同僚说道,“他是一名了不起的投资人,但是光这样还不够——他的行事作风也非得要像英雄一样。”在他效力谷歌期间,他会擅自闯入每一场他能闯入的会议,然后在整个会议期间滔滔不绝。Twitter最后不得不颁布了一项规定,禁止任何非本公司员工出席内部会议,这在一定程度上就是被萨卡逼出来的结果。他和优步首席执行官特拉维斯·卡拉尼克(Travis Kalanick)一度是十分要好的朋友,如今两人之间却几乎无话可说,虽然萨卡是这家公司的大股东。

“克里斯对待任何事情都诚实到了残酷的地步。”基线创投(Baseline Ventures)的导师史蒂夫·安德森(Steve Anderson)如此说道,他也是Instagram的投资人之一,“他也意识到自己没有安全感。”但是不要误以为这所谓的“没安全感”意味着腼腆内向。“我很容易与人打成一片,”萨卡说,“但是只要对方对我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我就会一把火烧掉我们之间沟通的桥梁。”

正当我们在曼哈顿沙滩的码头上交谈时,萨卡的iPhone嗡嗡地响了两声,是眼下红极一时的视频直播新应用Meerkat的首席执行官本·鲁宾(Ben Rubin)发来的一条Twitter私信。萨卡并不打算投资Meerkat,不过早在它初次挑战直播高人气音乐盛事“西南偏南音乐节”(South by Southwest)之前,他就在用这款应用了。他活动拇指和食指迅速地回复了一条私信。“我对本说,这场音乐节是你的第一次大考验,只要你能确保收视流量节节攀高,你就赢了。”萨卡说,他将手机上的这组私信对话记录在我面前快速晃了一下,然后又马上收了回去,“你得在不期望任何回报的情况下提供价值才行。”新的桥梁就是这样在那些旧桥梁的灰烬上架设起来的。

现在,萨卡正在忙着修建曼哈顿海滩上最豪华的一栋住宅,这是一处占地5,000平方英尺的建筑,沿斜坡修建,靠太阳能供电。这栋建筑预计将于今年8月份竣工,在那之前,他和太太克丽丝特尔(Crystal),还有两名年幼的女儿(第三个孩子也快要出生了),就只能在附近的一家宾馆凑合住一段时间。

穿刺绣牛仔衬衫的投资人

每到董事会议时,萨卡便会冲进来,脱下身上的海滩T恤,换上他作为投资人时的专用行头。史蒂夫·乔布斯(Steve Jobs)有黑色套头高领衫,克里斯·萨卡有刺绣牛仔衬衫。他曾在启程前往发表一场演说时,在雷诺机场一时冲动买下了第一件这样的衬衫,结果收到了热烈反响,这促使他在返程时一口气将这家商店同类货品的一半都买了回来。目前他总共拥有近70件类似的刺绣牛仔衬衫,花色图案各异,他在住所大门旁和轿车的后备箱里都存放了几件,以备不时之需。“当创业者们看到我出现,而身上却没有穿着这样的一件衬衫时,他们都会感到十分失望。”身穿一件黑底银线刺绣衬衫的萨卡说道。

这身仿佛出自美国儿童木偶剧《胡迪·都迪》(Howdy Doody)般的打扮,只是萨卡身上的众多不协调处之一。如果你将这种打扮定义为西部风格,那到也算是西部,只不过是纽约的西部罢了。他在布法罗的一处郊区长大,父母分别是大学教授和律师。作为一名尖子生,他最后进入了父亲的母校乔治城大学(Georgetown),毕业后又去读了乔治城法学院。

然而,萨卡并没有顺理成章地走上一名律师的职业道路。他在泛伟律师事务所(Fenwick & West)硅谷办公室担当合伙人时,有一天与风投机构KPCB的著名合伙人约翰·杜尔一同出席了会议。“我很清楚地意识到,投资领域才是我应当有所作为的地方。”萨卡在互联网泡沫碎裂期间抛开了一切,劲头十足地按照着福布斯最佳创投人榜四处打电话找工作,但始终不走运。最后,他在初创公司Speedera Networks谋了份差事,帮他们抵挡大块头竞争对手阿卡迈公司(Akamai)不断发起诉讼攻势。

2003年11月份,萨卡跳槽去了谷歌,在法律与商业开发团队里得到了一份工作,为公司暗中物色新数据中心的合适选址——税收要低、电费要便宜,然后设立一间普通的控股公司,来买下选中的土地。

萨卡开始在任何他能够挤进去的高管会议中搜集信息。由前谷歌经理转型为投资人的亨特·沃克(Hunter Walk)还记得,自己有一天去见拉里·佩奇(Larry Page),向他报告谷歌的广告平台AdSense的最新进展。萨卡本身并未负责任何广告相关业务,也没有任何广告专业背景,但他依然不停插话,发表自己的建议。“那时谷歌的企业文化是种鼓励注重实干的人,”曾任谷歌多年高管,现为YouTube首席执行官的苏珊·沃西基(Susan Wojcicki)说,“他总是被有趣的项目和新颖的重大创意吸引,总想试着创造下一个伟大事物。”

有时他也会祸从口出。萨卡原本拥有牛津大学(University of Oxford)的研究员身份,有一次他在一场大会上发表演讲时,出言谴责无线运营商是谷歌地图未能登陆英国手机的罪魁祸首,结果弄出了一篇令整个谷歌安卓团队非常尴尬的新闻报道。他的老板、谷歌首席法务大卫·德拉蒙德(David Drummond)让他准备卷铺盖走人。可最后佩奇反而将萨卡重新安排到了跟无线项目相关的岗位上,其中包括用免费Wi-Fi网络覆盖整个旧金山——这个大胆的计划最后以失败告终。“在我们的一次会议上,克里斯自告奋勇,愿意亲自驾车绕城一圈,将路由器一一绑到路灯上。”梅耶说道。她就是因为这个项目与萨卡结识。

萨卡也尝试过其他项目,例如在频谱拍卖(一种能够成功推高运营商购买价格的策略)上报出了好几百万美元的高竞价,但是在他带领团队试图促成对两家卫星公司的收购时,却在时任谷歌首席执行官的埃里克·施密特(Eric Schmidt)那撞了南墙。施密特希望谷歌储备现金,为即将到来的经济低迷期做好准备。2007年12月份,在拿到自己的大部分股票期权后,萨卡离开了谷歌。

其后的18个月里,萨卡自己做起了频谱生意,并且代表菲利普·法尔科(Philip Falcone)名下投资机构先驱资本(Harbinger Capital)落实了这个项目,从而为自己挣到几百万美元劳务费。当萨卡越来越多的时间都是在特拉基(一座位于太浩湖最上游的小镇)的一栋住宅里度过时,他决定开始专注于硅谷地区的天使投资。

他在谷歌时也曾经做过少量的天使投资,但多少有点粗浅。萨卡在谷歌的一位朋友,之前离职成立了一间名叫Odeo的播客初创公司。到2006年时,这位埃文·威廉姆斯先生又决定创办一项新的微博服务,取名为Twitter,并问萨卡有没有兴趣投点钱。萨卡为他开出了一张2.5万美元的支票,然后就开始疯狂地发送推文,彻彻底底被这项服务在营收和数据上的潜力所征服。萨卡甚至还引发了最早的失言话题之一:当时他在旧金山目睹了一场重大车祸,于是以私密方式发布了若干车祸的细节照片,结果Twitter却不小心将这些图片设成了公开。

“他成了一位投资人、一名顾问、一个朋友,”威廉姆斯说,“但是对我们帮助最大的还是他的热情。他让我们更加相信自己的产品。”无论是最早开始使用Twitter的名人之一沙奎尔·奥尼尔(Shaquille O'Neal)发出了一条引发病毒式传播的推文时,还是某部电视脱口秀上出现了一个Twitter昵称时,威廉姆斯和他的核心团队都会从萨卡那里收到一条只有一个字的留言:“帅。”

整个2009年里,萨卡继续向数家公司进行了精明的个人投资,例如众筹平台Kickstarter、第三方电话服务Twilio和手机安全软件Lookout,直到他手里的闲钱用得七七八八时才停手。他加入谷歌的时间太晚,没机会挣个几千万美元。汉斯·斯威尔登斯(Hans Swildens)是他在Speedera工作时的老朋友,此时正在旧金山经营着一家名为产业创投(Industry Ventures)的机构。斯威尔登斯很喜欢他在萨卡的天使投资中所看到的闪光点,因而建议他去募集一只基金。小写资本(Lowercase Capital)拿到了产业创投的第一张支票,之后又陆续得到梅耶等谷歌时期的朋友出资相助,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其中甚至还有施密特。“现在大家都很容易忘记这一点,但是在2009、2010年的时候,早期投资给人的感觉还是风险很高的,市场也依然是一个大大的问号。”投资人布拉德·菲尔德(Brad Feld)说,他是这支基金的导师,后来也成了投资者之一。

萨卡原本接着就会将赌注押在Instagram身上,这是由另一名前“谷歌人”凯文·斯特罗姆创建的项目,但是在2009年下半年时,萨卡将自己的投资规模又拓展到了一个新的高度——他决定加重自己在Twitter的份量。“我浪费了数月时间,努力想让别人相信,它会是一门真正的生意,而不仅仅是个小打小闹的玩意,”他说,“最后我决定,干脆自己把它买下来。”效仿当年他在谷歌时的买地策略,他创建了四支名字非常普通的基金,从Twitter的前员工手中买断了所有由私人持有的Twitter股份。他并不是唯一一个想到这么做的。天使投资机构硅谷天使(SV Angel)的前导师兼联合创始人罗恩·康韦(Ron Conway)也开始筹集数千万美元的资金,盯上了同样的猎物。

萨卡原本只打算多筹个几百万美元就知足了,但是一位不太出名的朋友——管理着数十亿美元资金的苏海尔·利兹维(Suhail Rizvi)则说服他把规模做大。当埃文·威廉姆斯找到萨卡,打算向他出售自己手中价值4亿美元的Twitter股份时,这一决定终于结出硕果。萨卡接着动身前往东南亚,暗中计划在他女朋友(如今已是他的妻子)父母结婚的地点向她求婚。完成了这项重大任务后,他卷起了袖子,准备为威廉姆斯提出的交易大干一场。

萨卡只用了30天时间,就秘密地从摩根大通(J.P. Morgan)和几支城市养老基金那筹集到多达10亿美元投资。随后的18个月里,他和利兹维便将这批资金花了个精光,在Twitter上市前,买断了截至2013年5月份时离职员工和其他投资人出售的所有股份。当他们的行动浮出水面后,其他投资人只能气急败坏地发现萨卡的队伍在他们鼻子底下积累出了占比最大的Twitter外部股份。“他在收购二级股份方面是个创新者,构建出了此前从未有过的一些投资载体,”基线创投的安德森说,“他抢在所有人前头看到了Twitter的机遇,所以大家纷纷问道:‘这个无名小子是怎么带着这么一大笔钱冒出来的?’”

威廉姆斯,放弃了一笔最有成长潜力的原始财富的他,似乎倒对萨卡的所作所为没有任何介怀。“回想起来,如果当时我有充分的认识,我一定不会卖掉任何一张股票。”威廉姆斯说,“有些人不喜欢他的做法,但是他所做的不过是所有人都会做的事。”萨卡的第一支Twitter基金“小写产业”(Lowercase Industry)的净值迄今已经飙升了1,500%左右。全部算在一起,他的各类Twitter相关交易已经为投资方带来了50亿美元的回报。

“浴缸聚会”与友情破裂

早在这盘围绕Twitter展开的谋略曝光之前,萨卡就在“后金融危机”的环境中巩固着自己作为可靠“创业之友”的名声。一批旧金山创业者和投资人常常会到特拉基的萨卡家里泡上好几个小时的热水浴,喝着小酒、大声谈笑。这种所谓的“浴缸聚会”(Jam Tub),在定位类应用Foursquare上专门有一个签到地点,连续创业者特拉维斯·卡拉尼克当时便是这项活动的秘密组织者。

浴缸聚会其实是卡拉尼克发起的“平板聚会”(Jam Pad)的衍生版,这是他在旧金山教会区的大本营,经常有科技人士轮番到这里展开头脑风暴,举办派对,享用家常料理。萨卡只是偶尔过去一下,但是卡拉尼克的一位朋友、网站发掘工具StumbleUpon的创始人加内特·坎普(Garrett Camp)则是那里的常客。坎普于2007年以7,500万美元的价格将StumbleUpon卖给了电商平台eBay,当时的他想做一款应用,让他的朋友可以约一辆“黑车”,带着他们进城游玩。他最开始把这款应用叫作UberCab。坎普的朋友兼早期顾问、作家蒂莫西·费利斯(Tim Ferriss)至今都还记得,这个想法在很多平板聚会圈子以外的人看来十分“荒谬”。“有机会投资这家公司的人都对此一笑置之,”费利斯说,“但克里斯没有。他从很早的时候起就对这个想法有信心。”

卡拉尼克在某种意义上成了这家新生公司的超级顾问,而萨卡也想要参与其中。两人在特拉基的萨卡家中为这家公司带来了130万美元的天使投资,其中萨卡贡献了30万美元,对于一只仅仅800万美元的基金来说,这已经是一张很大的支票了。“我一口气全押上了,”他说。不光是资金,他还帮忙交涉卡拉尼克的报酬问题,并从环球唱片集团(Universal Music Group)手中拿到了“优步”(Uber)这个名字。2011年初,优步进行A轮融资时,在标杆资本(Benchmark Capital)的比尔·柯尔利(Bill Gurley)牵头下,小写资本又追加了40万美元投资,萨卡后来又进行了更多的追加投资。

卡拉尼克通过一名发言人表示拒绝对此事置评,不过我与那些了解这两人和这家初创公司早期历史的人所进行的交谈则表明,优步的这位首席执行官对萨卡十分寒心,原因是他又想重施Twitter时期的故伎,企图从其他初期投资人手中买断优步的二级股。“特拉维斯本来对公司有着110%的控制权,而有了克里斯后,情况就变成了‘克里斯怎么说?’”其中的一位知情者表示。卡拉尼克叫萨卡不要再出现在董事会议上了——萨卡在会上就像一名顾问一样监控着局面。如今他们两人已经不怎么说话了。

“最让我难过的是,我真的不知道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萨卡说,“我已经向他道过无数次歉了。”在我进一步的追问下,他承认,或许就是他企图买下优步股份的做法造成了两人之间的嫌隙。萨卡说,卡拉尼克一再地告诉他,这么做是不现实的,而萨卡只是不断地想出各种变通的办法。“我想我大概并没有听懂到他真正的意思,那就是‘我叫你不要这么做!’。”

尽管遭到了管理层的疏远,但萨卡始终对这款产品忠诚不渝:回到曼哈顿海滩后,萨卡叫了一辆优步专车来接我们,穿着他那一整套牛仔衬衫的行头前去参加董事会议。

途中,一位有名的创始人拜托他上Twitter发推,支持一下一名新员工。萨卡迅速翻阅着每一条@他的推文,直到我们抵达了圣塔莫妮卡的一座又小又不怎么通风的写字楼。他说,这就是他下一项重要成就的发源地。

萨卡结识小额投资机构InVenture的首席执行官席瓦妮·斯洛亚(Shivani Siroya)是在一次TED晚宴上,当时他注意到了独自坐在边上的斯洛亚。几个小时后,他从其他人那里获知了这位前财务顾问及联合国分析师设想出了新颖的方式在发展中国家建立信贷业务。“一旦我确定她对钱这样东西并不反感后,一切就水到渠成了。”萨卡说道。萨卡首先祝贺新任首席运营官泰德·莱茵戈德(Ted Rheingold)加盟——其实莱茵戈德就是萨卡帮忙介绍的。他跟这支团队的其他人就如同相识多年的老友一样,每个人都在议论着最新进展。

而就在六个月前,这个创业团队还处在愁云惨雾之中。InVenture的业务在印度失利,而且由于它并不是自己经手的这些贷款,后续的偿付全都没有拿到。如今,该公司正在肯尼亚高速成长,团队为萨卡详细讲解了不同社区的肯尼亚人在支出上所呈现出的差异性,还有他们申请贷款都有哪些目的和原因。斯洛亚告诉他,在这里的还款率比在美国做贷款业务更高。“这个项目还有多少好玩的东西?”他向一名上个项目惨遭叫停的经理人问道。接着,萨卡身子前倾,隔着桌子,直直地盯着他的创始人,等候着对方的眼神交流。“你已经获得了比特拉维斯还要多的用户数据,”他说,“这是一项大得可怕的业务。是时候脱离不切实际的假设阶段,准备开始扩大火势了。”

退居二线?

不过,他的朋友们却纷纷大声质疑:虽然萨卡的成功就是建立在发掘与培育初创公司之上,但是在这方面他到底还剩下多少热情和动力,特别是在成功似乎总是伴随着摩擦的情况下?萨卡如今总共监督着十多亿美元的运作,分别来自十来支基金,这些基金均以牛仔相关的字眼来命名,如“牛仔竞技”(Stampede)、“边疆”(Frontier)、“马刺”(Spur)等。但是他现在去的会议少多了,更愿意把时间花在海滩和蒙大拿的新家上。竞争对手们纷纷为这个故事添油加醋,悄悄议论着他正在退居二线。萨卡并没有否认这种可能。两年前,他引入了自己的第一位合伙人马特·马泽奥(Matt Mazzeo),来自创新艺人经纪公司(CAA)的一位新秀,由他来负责更多利用小写资本旗下基金进行的种子投资。马泽奥说:“我不认为克里斯是那种大赚一笔后就丢下麦克风走下舞台的人。他太热爱舞台下的观众了,他一定会留在舞台上的。”

“他还年轻,”美国影星爱德华·诺顿(Edward Norton)说,他是萨卡十分要好的朋友,并且与他联合创办了慈善捐款平台CrowdRise,“而且我可以想象,他不想一辈子都只是替其他人打理钱财。”如果萨卡想要在洛杉矶进一步升华他那撼天动地的个性和标志性的打扮,用马克·库班或者美国地产商唐纳德·特朗普(DonaldTrump)的方式颂扬和鞭策创业者们,那么进演艺圈肯定再合适不过。萨卡听了这个想法后微微一笑:“保持安静的确不符合我的本性。”


译 薄锦 校 李其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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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佚名
来源:福布斯中文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