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nagershare:顾湘是凡客夏季主推的T恤系列的设计师。从顾湘的经历来看,陈年还是擅长做营销的。他是一个有文化的人,更重要的是,他真的很想做好。这些都是毋庸置疑的。

然而,从现在凡客的状况来看,这一系列卖得确实还不错。到现在,顾湘也很好奇,到底是谁把她的猫系列买断货的。

但仅此而已,从凡客当季的其他产品来看,和他的那封情书,毫无关联。和顾湘以及其他几位设计师的设计也毫无关联。它是断裂的。这不会出现在优衣库,如果凡客真的想学优衣库的话——后者,不会让UT与其他商品看上去是来自两个世界的。而凡客就是这样。

总的来说,凡客想抓住它目标用户的点,但总是显得很游移——似乎从失败后,陈年已经不再如过去一般自信了。这对于凡客来说,可能是最糟糕的事情。下一件糟糕的事情,就是,卖T恤啊,不是卖手机啊……不要说那么多的数字了,请。

不过就像顾湘所说的,就算商业如此残酷,但如果真的认真做事,总是有回报,这样的世界才比较可爱。但,你看,就算凡客如此,陈年如此,世界也很可爱……我们总是在赞颂成功的公司成功的人,比如雷军,但如果没有那些总是在试错的人,我们也不会知道在现实生活中,“成功”并不是鸡汤里所说的那样简单易学。

一开始凡客找我说需要T恤的图案的时候,我以为是让我来提供一幅现成的画或者图案然后来印在T恤上,因为据说他们印过水墨画的钟馗,所以我把之前在网上貌似挺受欢迎的飞天的猫的图片给了他们。当时我并没有想到我几乎不会画矢量图这件事。因为水墨钟馗也并不是矢量图。据我所知,钟馗也好,飞天的猫也好,似乎都是可以做印花T恤图案的,只是可能以白底为宜,有色底就不合适了。

我平时都是用笔画画,画在布上或纸上将实物卖掉,或是提供扫描、电分或拍摄的图片。我也设计过书的封面,但我是以在Photoshop里处理手绘像素图片应付过去的——自己觉得非常外行、非常不好意思。我替微电影和有些产品设计字体,是用尺在纸上打格子写美术字的办法,我喜欢摆弄尺子然后笔靠着它划出一条线的感觉。我不太会用photoshop之外的美编软件,Photoshop也并不精通。总之我作为设计师的技术极其落后,可以说是“失格”的,我根本不敢自称设计师。

后来凡客要求有变,改由一位在东京工作室的负责人通过英文电邮与我联系,提出图案最好不超过两种颜色。我想那飞天的猫的画就不行了,我猜想他们是想用四色印刷做那种“像矢量图的”图案,简单说的话就是那种无深浅变化的线条和平面色块组成的图案。我依然用手绘扫描Photoshop应对,把图画得挺大,比一个大胖子的整个前胸还大,那样,我想,即使是像素图也没有关系了吧,不会有印得比大胖子前胸更大的必要吧,反正我就是用手绘画了一些“像矢量图的”图,伪矢量图。后来他们说喜欢其中的三个,要我提供CKMY模式的ai文件。这时我才把Illustrator给装上了,看了网上的软件基础知识、一些教程,还看了“我要自学网”上的教学视频。过去我在报社当编辑的时候,跟美编学过一点儿PS钢笔描图,这很有帮助,虽然我干得不利索,但花耐心还是可以完成的。 幸好,交活的时间并不是很赶。和东京那边电邮往来虽然说的话不多,但感觉对方很靠谱。

手绘一个图案需要的时间不太多,因为我脑子里很容易想出各式各样的小画来,这也是为什么我觉得我可以来试试看做T恤的图案。然而要把它变成一个ai图我费了不少功夫,也许在任何美编看来都是小菜一碟的事吧,我不知道。但我当时显然不好意思说:“对不起,我不会画什么ai图,我的电脑里连Illustrator也没有”,进展到这一步,告诉对方这个,对方心里的台词想必是“搞什么呀!找了个连AI也不懂的人!寻开心吗”。不能让人觉得白跟我这儿耽误了功夫,我想着,就是这样硬着头皮学习了一点软件技术的皮毛。后来能把任务完成,我就松了一口气。

现在想想,进度并没有催我,让我有时间在那儿鼓捣,也许是凡客在那头也在学做衣服印图案的基础知识、研究技术问题吧。我本来犹豫要不要把我不会Illustrator、Indesigh之类的事说出来,因为说出来好像听起来我比较差劲,有点儿滥竽充数蒙事儿的意思。而且我本人是不吃 “虽然我做得不够好但是我很努力过”这套的。可是这件事确实是我在为凡客画T恤的时候经历到的最主要的一件事。别的什么灵感来源设计理念之类的话我也扯不出来,我只是想在别人穿的衣服上有我画的猫而已,想想就挺爽的。


我看陈年也不怕老实跟人说:“以前真不懂做衣服、连件像样的衬衫也做不出来”之类的话,受到了许多嘲笑。但没关系。我觉得他说这话不是“看在我努力过的份上买个单吧”的意思,而是有“我努力了然后我真的很好”的自信吧。我想我也要把数码技术再学得好一点。我喜欢现在的凡客,因为他们认认真真要做好东西了,我也很喜欢其他那些为凡客画T恤的人。

离发布会没多少时间的时候凡客突然说要来我乡下的家里拍个片子,因为我的猫孤僻不爱见人、我前一天自己瞎剪了头发以及冬胖等原因一开始是拒绝的。后来觉得替人做事不能这么不仗义,做完了就不管,就答应了,结果从北京来了八个人,拍了一天半(我本来以为也就是来两三个人拍个半天的事儿)。后来他们还把我拉出了门去北京参加了新品的发布会,陈年的讲话忽然就转到了最后一段,音乐忽然就起了,虽然有点突兀好玩,但内容感觉很诚恳,是感人的。在发布会以后我衷心地希望凡客能卖得好,如果你认真做事、东西做得好,能得到回报,这样的世界才比较可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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