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放在俄罗斯地铁上的报纸头版头条显眼地写着:“欧元对卢布1:100、美元对卢布1:80。” 在卢布贬值、圣诞及新年购物季的叠加效应下,如今的莫斯科成了包括华人在内的持美元和欧元消费者的购物天堂。

俄罗斯“扫货指南”

据说,在莫斯科红场的国家百货公司,爱马仕、LV、Prada这些奢侈品从12月16日开始就都卖光了——买主大部分是扫货的华人。在莫斯科的高档商店AtriumMall里,人们也在疯狂地购买Gucci等大牌进口商品。

对于俄罗斯人来说,买奢侈品仍然不能消耗掉全部卢布——他们中的不少人选择购买豪车来捍卫自己的储蓄。仅在刚过去的11月,俄罗斯市场的保时捷和雷克萨斯销量分别暴涨55%和63%。

但是,这个“超级划算的购物季”,可能是俄罗斯当地人名副其实的“黑色购物季”。由于卢布贬值,莫斯科物价全面上涨,涨幅接近20%。据彭博社报道,一位俄罗斯大学教授称,她现在禽蛋、乳制品以及蔬菜等生活必需品方面的数日支出多达1200卢布,比数周前多出了20%。

作为俄罗斯1.14亿人口中的一员,她开始焦虑:“卢布跌得离谱了,也许哪一天我连一件新大衣或者50美元的智能电话都买不起了。”

卢布下跌的主要因素包括:各方对俄罗斯央行信心下滑、西方制裁俄罗斯以及油价不断下跌。卢布的动荡导致俄罗斯消费者开始恐慌性购物,他们拿出储蓄来购买耐用品,以免积蓄变得一文不值。莫斯科的电器商店甚至出现了哄抢冰箱、洗衣机和电视的现象。与此同时,部分银行由于客户囤积美元和欧元而遭遇现金短缺。

从企业的角度来说,涨价是为抵消卢布贬值对销售产生的影响。麦当劳、百事可乐以及部分汽车和化妆品都名列涨价行列。据美国CNBC报道,苹果官网在俄罗斯当地的销售于12月16日正式发表了停售声明:“由于卢布的极端波动,考虑到产品的售价,我们在俄罗斯的线上销售暂时停止。对顾客造成的不便我们表示抱歉。“全球最大服装零售商InditexSA也在12月关闭了设在莫斯科的Zara旗舰店。

有迹象表明,俄罗斯正滑向一场金融危机。

卢布暴跌的原因

尽管俄罗斯央行在014年12月15日(周一)的午夜戏剧性上调利率,但在第二天“黑色星期二”,卢布汇率还是暴跌超过11%——自2014年初以来,卢布汇率已下跌逾50%,令人联想起1998年的俄罗斯经济崩溃。

俄罗斯央行副行长谢尔盖·什韦佐夫(Sergey Shvetsov)说,当前局势处于“紧要关头”。他在莫斯科举行的一场活动期间表示:“即便在一年前,我在最险恶的噩梦里也想象不到会发生这种事。

分析人士称,导致”黑色星期二“卢布暴跌的直接原因,是一个涉及央行与国家控制的俄罗斯石油公司的不透明交易的消息。几个月来,俄罗斯石油公司一直吵着要政府救助,为偿还公司在石油价格高时收购而欠下的债务进行再融资。由于制裁,这些贷款不能在西方的银行转期。债务在本月晚些时候即将到期。仅靠公司自己的现金储备会打乱石油开发项目,而俄罗斯的未来收入依赖于这些项目。

随着石油巨头陷入困境,央行裁定,它将接受商业银行持有的俄罗斯石油公司的债券作为贷款抵押。俄罗斯石油公司发行了6250亿卢布的新债券,按当时的汇率约合109亿美元。买家的身份没有公开披露,但分析人士表示,大型国有银行购买了这些债券。当这些银行把债券存入央行以换取贷款时,俄罗斯石油公司将得到融资,实际上相当于从央行拿到了卢布。

政府为俄罗斯石油公司安排的解决方案震撼了市场。这笔交易向市场传递了强烈的负面信号:首先,它证明莫斯科的重点并不是稳定卢布,而是支持俄罗斯石油。其次,它证明央行愿意使用一些非常有问题的手段。第三,这显示出对于如何摆脱目前的困境,俄罗斯政府和央行既无策略、也缺乏清晰的认识。有人直言不讳:“央行启动印钞机来帮助普京,给了俄罗斯石油公司6250亿新印出来的卢布。新票子马上出现在货币市场,导致汇率崩溃。”

在石油繁荣年间,来自普京老家圣彼得堡、及其在苏联情报机构克格勃工作时代的同事们执掌了庞大的国有企业,但央行和自由派经济政策顾问们一直保持清高。这次央行决定接受俄罗斯石油公司的债券作为贷款抵押,创下了一个不祥的先例——央行的可信度受到了质疑。

普京面临的挑战

卢布持续贬值可能会让普京政府面对有史以来最大的危机。在普京当政的十多年里,俄罗斯经济持续扩张,工资水平也在不断上涨。如今,这种局面即将结束。

 2014年12月16日,莫斯科方面首次承认,该国经济明年可能会陷入衰退,称俄罗斯经济将于2015年萎缩0.8%,而不是之前预计的增长1.2%。

第二天,12月17日凌晨,白宫宣布,美国总统奥巴马将签署新的援助乌克兰法案,其内容包括对俄罗斯武器和石油行业的进一步制裁。对于本已陷入困境的俄罗斯经济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而俄罗斯方面对于欧美制裁的表态仍然强硬。

俄罗斯官员说:“三种形式的危机或不稳定因素正在对俄罗斯经济造成损害:结构、投机和地缘政治方面的风险。不能把把俄罗斯经济的增长率降低或发生衰退仅仅归咎于油价问题。”

在主政克林姆林宫期间,普京利用两大因素有效地扩大自己的政治影响力:一个是高油价——过去10年油价经历了两轮飙升;另一个是爱国主义热情。自从他担任俄罗斯总统以来,俄罗斯政府加大了对油气的控制,并增强了政府在金融业的作用。在普京总统任期的最初几年,这个做法确实有效:石油财富推升了消费,刺激了经济增长。其中多数资金通过市场渠道进行了分配。

但逐渐兴起的国有化浪潮削弱了私人投资。最终,投资单一和不足导致各种成本上升,消费增长失去动力,石油财富只能通过政府支出进行分配。到2010年,俄罗斯的政府公共支出比上一个十年中期高出逾四分之一,其中很多流向社会救助、养老金提高、公共部门薪资以及军事开支。

而到2014年12月,油价已经从6月的每桶105美元跌至70美元低位。

尽管西方一致唱衰,但俄罗斯最新民调显示,普京支持率稳固在70%-80%,比起之前一段时间甚至有所上升,而且绝大多数受访者不认为对总统的高支持率是一种个人崇拜。分析认为,鉴于俄罗斯把经济问题归咎于西方,经济动荡反而可能强化民众对普京的支持。

目前,俄罗斯的国家财政状况似乎依然稳定。卢布的贬值,增加了来自石油等用美元计价的大宗出口商品的税收。此外,俄罗斯央行和两个主权财富基金手握大笔资金,可以给经济提供一个很好的缓冲。不过,经济学家们认为,这些大事宣扬的数据夸大了可以用来支撑卢布或者援助企业的金额——因为这笔钱要用在俄罗斯的长期投资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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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属 @经理人分享 整合共创,编辑:,参考内容:华尔街日报、金融时报,转载请注明出处并附上链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