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nagershare：苹果拥有那么多现金，但1,000亿美元，应该用于资本返还吗？

我是苹果公司及其首席执行官（Apple）蒂姆·库克（Tim Cook）的超级粉丝。早在史蒂夫·乔布斯（Steve Jobs）去世的六个月之前，我就说过，库克会在首席执行官（CEO）的位置上做得很好。两年前，当人们说他不具备足够的“创新能力”时，我还曾经为他的业绩进行辩护。

然而，我对库克担任CEO期间作出的一项选择还是持有异议。我说的既不是他没有及早推出大屏iPhone，也不是他在聘请奢侈品牌巴宝莉（Burberry）前任CEO安吉拉·阿伦德茨（Angela Ahrendts）出任苹果零售业务主管之前的选人问题，而是他决定将苹果1,000亿美元的现金用在一项资本返还计划上，而且这一项目耗用的资金还在不断增加。

该计划是在2012年4月份宣布的。这是苹果自1995年（在乔布斯重返公司之前）以来首次派息。到目前为止，估计苹果已经将超过1,000亿美元的现金用于股息派发和股票回购。在我看来，这真是愚蠢透顶。

在库克决定开始在股息派发和股票回购上花费现金之前，苹果一向是宁可让这些资金躺在账簿上睡大觉也不轻易动用。该公司曾经在1997年体验到一次濒临倒闭的滋味，因而显然想要确保自己拥有足够的现金储备，以便在市场变得不利于自己的时候能够继续为自身运营提供资金。

到了2012年，许多华尔街分析师已经开始抱怨苹果实在是让太多现金闲置在资产负债表上，他们认为苹果应该把这些现金投资在研发项目或并购交易上，或者干脆返还给股东。

关于库克做出的启动资本返还计划的决定，总的说来存在三种看法：

（1）积极参与型投资者卡尔·伊坎（Carl Icahn）以及效力于华尔街的大多数其他观察人士认为这样做很明智，如果有什么欠缺的话，那就是资本返还的力度还不够大。

（2）前Facebook高管卡马斯·帕里哈毕提亚（Chamath Palihapitiya）——现在是风险投资人兼金州勇士篮球队（Golden State Warriors）的共同所有人——以及效力于硅谷的大多数科技界人士认为这样做很愚蠢，说明该公司认为自己已经没有可以创新的领域了。

（3）苹果博客作者约翰·格鲁伯（John Gruber）认为，把钱花在股息派发和股票回购上没有害处，也不违规，他支持苹果在并购交易上不花费过多资金，因为苹果之所以能获得成功，部分原因就在于保持专注——对投资项目“千里挑一”。

我认为，这项资本返还计划让苹果辛苦赚到的1,000亿美元完全付诸东流。我认为，倘若他们把这1,000亿美元用在明智的并购交易和研发项目上，由此继续扩大自己领先其他安卓手机制造商的优势地位，那么苹果的股价也会和如今一样高（甚至有可能更高），虽然这点很难予以证明。

倘若苹果没有把钱浪费在此本返还计划上，那么他们现在在资产负债表上就会有2,550多亿美元的现金。

如果我今天有机会与库克一起喝杯咖啡，而他仍然拥有2,500亿美元的现金（他能够通过举债获得更多零利息的现金，到目前为止他仅借助于借债来为他的那项资本返还计划提供资金），那么我会建议他在下周开始做如下五件事情：

1. 以450亿美元收购特斯拉汽车公司（Tesla），与11月26日收盘价相比溢价50%。在他抱怨价格太高之前，我会指出，如果他在今年2月20日就听从我的建议去收购特斯拉，那么当初需要支付的价格要比现在必须支付的价格便宜16%。

2. 以390亿美元收购Twitter，与11月26日收盘价相比溢价50%。遗憾的是，这比我早在2012年4月份建议苹果收购推特时要支付的价格高出了三倍，那时Facebook刚刚宣布斥资10亿美元 收购图片分享应用商Instagram。

3. 斥资150亿美元收购可视化社交网站Pinterest，与传言中这家非上市公司的估值相比溢价50%，虽然现在该公司的估值可能会更高。

4. 投入100亿美元用于提高电池性能的研发项目。平心而论，苹果如果收购了特斯拉，其实就相当于已经在提高电池性能方面做了些投资。但是，对于现在的iPhone用户来说，还有什么比电池续航能力差劲更让他们沮丧的事情呢？

5. 再在其他材料或功能上投入100亿美元，这些材料或功能将会让苹果垄断某些消费者会喜欢而安卓（Android）手机制造商很难仿造的功能的市场。不如就在让iCloud云服务平台正常运作方面投入100亿美元，怎么样？

总而言之，在上述并购和研发项目上纵情也不过是花掉苹果1,190亿美元“而已”。他们还能剩下1,360亿美元，而不是现在的1,550亿美元。他们不会通过这些总计1,190亿美元的投资获得多少营收，但这会让苹果的市值比当前的7,000亿美元高出多少？如果苹果真的拥有了特斯拉、Twitter和Pinterest的话？那会让苹果的股票市值至少增加500亿至1,000亿美元。

许多华尔街人士似乎认为，这项资本返还计划是苹果股价恢复活力（仅今年就上涨了48%）的原因所在。他们说，诸多新类型的机构投资者，加上孤寡型散户投资者，现在都受此吸引而开始持有苹果股票，因为他们可以在苹果股票上获得股息收益。

但是，请回想一下2012年春季苹果宣布这项资本返还计划之后的市场反应。在此项计划宣布之后的头几个星期里，苹果股价最初应声下跌，然后一路上冲——直至2012年9月底创出新高，接着又惨遭腰斩。苹果股价在2013年年中触底，直到今年4月份该公司发布了非常乐观的盈利报告之后才真正开始迅速上涨。

相关性并不等同于因果关系。促使投资者买入（或卖出）苹果股票的因素并不是该公司的资本返还计划，而是苹果的产品周期、利润率以及营收增长情况。

两年前，人们担心苹果是一家“取决于热卖产品”的公司，完全依赖于每年推出几部新款手机。苹果的利润率在当时看来似乎已经见顶，预言家们大声高呼，没有任何一家消费电子产品公司可以阻止竞争对手蚕食自己的利润率，当然再也没有乔布斯坐镇的苹果公司也是如此。三星似乎已经准备夺走苹果占据的宝座。库克似乎只是看门人，而不是掌门人。

在我看来，投资者对苹果的看法并没有因为他们开始派发股息而发生变化。直到苹果的业绩持续大幅超过市场预期之后，投资者对苹果的看法才发生了转变。人们意识到，苹果的生态系统比他们起初想象的要更具粘性得多，而苹果公司互联网软件和服务副总裁埃迪·库伊（Eddy Cue）今年5月份也曾经表示，苹果目前拥有一份他在过去25 年里看到过的最佳产品路线图。

推动苹果股价的一直是其产品，而且将永远如此。

苹果在决定启动那项枯燥繁重的资本返还计划，开始通过派发股息和回购股票的方式向投资者不断返还资本的那天，相当于是在向全世界承认，他们无法“一心多用”。就在那一天，苹果内部许多本有可能出现的创新就此夭折。

我非常敬重约翰·格鲁伯，他曾经幽默地把我叫做“行动者杰克逊”（Action Jackson，Action也可是人名埃克申，与笔者的名字Eric发音相像——译者注），因为我一直在恳求苹果利用手中持有的现金“做点什么事情”。他为库克向股东返还资金的决定进行了辩护，因为（1）他认为，苹果遵循致力于保持专注而不是随意进行并购交易的政策是明智的；（2）他认为，这样做最少会对苹果股票有利好影响，因为这样有助于留住员工。（这是我对九个月前与格鲁伯在Twitter上交换意见的大概记忆，但我十分确定这就是他的推理思路。）

我认为格鲁伯在这个问题上的看法有误，原因如下：反对并购的苹果热衷者总是说，因为苹果从来没有进行过大规模收购交易，然而苹果已经获得成功，所以苹果不应该进行收购交易。在我看来，这等于再次把相关性和因果关系混为一谈。

收购交易本身并没有什么不妥。但收购交易必须能够提升价值，而且要有助于按照苹果希望的发展方向扩展业务。如果实施得当，收购交易可以非常具有提升价值的作用。别忘了：倘若苹果在1990年没有以4亿美元的价格收购NeXT软件公司（NeXT Software），从而让乔布斯重返苹果执掌公司，那么苹果自身也不会以其目前的地位（全球第一大市值公司）存在于世上。我会说，与苹果直接把这4亿美元作为股息派发给股东相比，这样做才是对这笔资金的有效利用。

就连苹果自己似乎也承认这种大型收购交易能够带来好处这一逻辑，近来苹果就斥资30亿美元收购了耳机制造商Beats，用以辅助自己的iTunes业务。

就保持专注这个论点而言，苹果如今拥有大约4.5万名非零售业务部门的员工，这大约与谷歌（Google）的员工人数相同。如果苹果收购了特斯拉、Twitter和Pinterest，那么他们的员工人数就会增加6,100人（虽然在这当中肯定会进行一些裁员），员工人数增幅大约为13%。我认为，一家像苹果这样的公司肯定能够处理好这种事情，继续保持自己的专注点。我只是认为，苹果并没有如此神圣不可侵犯的规矩，他们完全可以安置好这些额外增加的员工。

对了，还有，强烈要求苹果收购特斯拉的并不是只有我一个人（通过我主张的三项收购交易，苹果总计会增加6,100名新员工，其中特斯拉将带来5,800名新员工）。我想最初主张苹果收购特斯拉的人应该是卡马斯。约翰·格鲁伯赞同我认为苹果应该收购特斯拉的想法。财经科技新闻网站Business Insider副主编杰伊·亚罗（Jay Yarow）最近还进一步扩充了我原先提出的理由。所以，我们都一致认为，这会是库克理应进行的一项英明（并且简直堪称惊人）的收购交易。从某些方面来看，这与苹果当年收购NeXT非常相似，而且在苹果内部，穆斯克将能够像乔布斯那样发挥重要作用。

现在，我已经提出了自己的理由，来证明苹果在以往应该进行一些其他的收购交易。有些人会说，“行动者杰克逊”又开始行动了。但是，让我们回顾一下我曾经发表过些什么言论吧。

过去，早在雅虎（Yahoo）的市值只有180亿美元的时候，我就认为苹果应该出价230亿美元收购雅虎。现在雅虎的市值已经达到500亿美元。我认为，倘若当初苹果收购雅虎，将会有助于为苹果提供一些真正的网络服务，这在今天依然是它的短板所在，再加上通过40%的阿里巴巴（Alibaba）股份（雅虎在当时原本持有的股份总量），可以让苹果在中国拥有一个杰出的合作伙伴。

我还曾经认为，早在2011年，苹果就应该以1,000亿美元的价格收购Facebook，当时Facebook在非公开市场上的估值为500亿美元，但反对者纷纷对此大惊小怪，认为这个估值太高了。

所有这些并购交易会表明苹果缺乏专注力吗？

苹果目前还在移动广告服务平台iAd方面做着些什么——谁知道具体是些什么。他们正在把一些专注力投注在这个领域。那如果你要这样做，干嘛不直接花1,000亿美元收购Facebook，让马克·扎克伯格（Mark Zuckerberg）继续运营Facebook（如果他当初愿意接受库克的收购要约的话）。你不必担心会因此而失去自己的专注力。你向扎克伯格支付1,000亿美元，让他替你专注于那部分的资产。（而且这难道不会让谷歌对苹果的胆略羡慕嫉妒恨吗？）

苹果目前还在致力于网络服务，在这个领域里瞎折腾——成绩并不怎么样。如果他们打算在这方面投入一些专注力的话，为什么不直接拥有雅虎，让玛丽莎・梅耶（Marissa Mayer）为他们运营这个领域的业务呢？哦，对了，他们还会因此而获得40%的阿里巴巴股份，这批股份目前的价值为1,120亿美元（税前）。

而且，虽然以下这点并不是我当时主张苹果收购雅虎的一个理由，但你现在应该能够明白，如果早在2009年苹果就以“九位数”（为那些数学不好的人解说一下，这是10亿美元以内的意思）的价格收购云存储服务提供商Dropbox，苹果目前的估值又可以达到多少。乔布斯当时为什么固执地撤离谈判桌，认为Dropbox的价格太高呢？每当我使用iCloud云服务平台时，我就会抱怨那天的乔布斯怎么会那么小气，拿公司需要保持专注为理由让Dropbox从手中溜掉。

所以，当我批评苹果愚蠢而过于固步自封的时候，请别对我讲什么“专注”的大道理。苹果本可以花费1,240亿美元收购Facebook、Dropbox以及雅虎（而且在当时也只有苹果才拥有这样的规模和现金结余），那样的话，它在如今就可以控制价值3,380亿美元的资产（这还是只把Facebook的股票市值、Dropbox据估计的100亿美元估值以及40%的阿里巴巴股份计算在内得出的结果）。这意味着苹果如今本已可成为一家市值达万亿美元的公司。

苹果如今仍然把精力投放在iAd移动广告服务和网络服务上，而且已然在股息派发和股票回购上挥霍了1,000亿美元，但他们从中一无所得。我们就不要试图为这种决策能力的不足进行辩护，声称蒂姆··库克正在保持专注，或者投资项目要千里挑一了。

苹果如今原本可以拥有2,500亿美元现金可供使用。他们本可以通过收购特斯拉而一下子成为智能汽车领域的领先者。更加重要的是，他们本可以借此把我们这一代最伟大的技术领袖埃伦·穆斯克纳入麾下，全权委托他来大展宏图。（不知怎的，我认为，穆斯克可以给这1,000亿美元找到更好的用途，而不是把这些资金返还给股东。）他们本可以收购如今社交网络领域里最独特、最令人感兴趣的资产——Twitter，尽管最近Twitter管理层饱受外界批评，但未来它对我们文化的重要性只会有增无减。他们本可以通过收购Pinterest ，获得对谷歌构成过去15年以来最大威胁的资产。

当我们过完感恩节后，库克完全可以让这一切发生。他可以让苹果这家从根本上来说堪称卓越的公司，成为一家十分激动人心的公司，不同于世界上其他任何一家公司。

他应该这样做，但我怀疑他是否会这么做。

我对他之所以抱有这样的怀疑，是因为他已经与华尔街这个“薄情郎”勾搭在一起了。到目前为止，他已经向华尔街支付了1,000亿美元，并且承诺今后在资本返还计划上投入更多数以亿计的美元资金。这并不会让苹果成为一家更加出色的公司，也无法保证苹果一定能够拥有一个更加光明的未来。而且，这些措施对苹果股价造成的提升幅度，怎么都不会超过投资者对苹果最近一轮新产品寄予厚望所引发的涨幅。

有时我赞同公司应该以股息派发或股票回购的方式向股东返还现金，而不是进行毫无意义的并购交易。我宁愿看到雅虎现在就向股东返还现金，而不是再花费数十亿美元收购又一家Tumblr之类的轻博客网站，以及三十多家不知名的公司，目的只为了获取人才而不是收购其产品。

但苹果现在可以把自己数十亿美元的现金更好地利用在自己身上，而不是继续浪费在不知其名、平庸刻板的华尔街基金经理身上。除了苹果之外，没有哪家公司可以拿出1,000亿美元用于并购交易和研发项目，以此让自己变得更加出色。

只有苹果可以明智地花掉1,000亿美元。

库克应该改变想法了，真正体现苹果经典广告“非同凡想”这个名称所蕴含的意义。

译 陈玮 校 李其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