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布莱恩·张（Bryan Cheung）20多岁时，他很长时间里都处于那种青年人特有的迷茫之中。布莱恩出生在洛杉矶，1999年从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毕业后，曾考虑从事非盈利机构的工作、教书甚至国际法，以实现他造福社会的个人愿望。“我的个性测试结果告诉我，我是个理想主义者。”布莱恩说，“那时我想的是，我在美国过着如此舒适的生活，而其他人却穷困潦倒，这不公平。”

背离“理想”

因此，后来的发展看起来就像是180度大转弯：布莱恩成为了Liferay公司的首席执行官——这是一家完全盈利性质的公司，提供开源门户软件和服务，客户中包括一些国际大公司，比如丰田（Toyota）、安联保险（Allianz）和思科（Cisco）。十年间，公司规模扩大到550名员工，在全球拥有16个办事处，连续五年在盖特纳（Gartner）的门户市场魔力象限（Magic Quadrant）年度报告中名列前茅，在最近一期报告中甚至领先于甲骨文（Oracle）和微软（Microsoft）。自从2004年以来，Liferay就一直盈利，年增速达到两位数，而且没有接受任何投资。

但布莱恩认为，赚钱和行善并不矛盾。实际上，这两个目标就是Liferay存在的理由。布莱恩与布赖恩·陈（Brian Chan）、布赖恩·金（Brian Kim）和迈克尔·杨（Michael Young）共同创建了Liferay。他说：“我们意识到，当你想造福社会的时候，以非盈利的方式来做可以产生某些效果，但从很多方面来看，在商业背景下来做实际上更有效果。”

挣很多钱，然后捐很多钱出去

上世纪90年代末，在伯克利分校的进取氛围影响下，大多数学生在职业选择方面都追求实际：主修生物的学生进入医学院，主修历史的学生攻读法律，这些都很常见。虽然布莱恩并不是那么现实的人，但是由于家境的缘故，他还是选择了计算机科学，因为“这个专业好找工作”。他还向研究3D渲染和先进操作系统的同事们求教。“很多同学都比我更聪明，我相信他们已经走上了非常重要的工作岗位。”布莱恩若有所思地说道。毕业后，他在埃森哲（Accenture）工作了一段时间，随后加入了一家初创公司（很快，该公司就在2000年底倒闭了）。“现实的选择并没有立刻为我带来好处。”他笑道。但是，正是在这家初创公司，他结识了布赖恩·陈，此人后来成为了改变他命运的朋友和搭档。

与此同时，造福社会的理想并未消失，仍然萦绕在他心头。“小时候，我妈妈的花店里有个女工，有点像嬉皮士。她给了我们一盘录音带，歌手名叫基斯·格林（Keith Green）。时至今日，我仍然记得他唱道：‘这一代……要为这一代的灵魂负责。’这话非常有深度。我没有忘记那种责任感。”转折点出现在2002年去土耳其旅行的途中。布莱恩在那里认识了一位年轻的工程学生，他的计划是努力获得硕士学位，然后回到祖国哈萨克斯坦，为该国的发展贡献自己的力量。这使布莱恩打消了他所说的“牺牲情结”。“我曾经认为，‘我不应该比其他人生活得更好，所以我应该像穷人那样生活。’但是后来我意识到，更加高尚的做法是利用我的有利条件和优势，帮助其他人自力更生，授人以渔。”

布莱恩考虑了摆在他面前的选项。他申请入读法学院，想学习国际法和外交。有一天，布赖恩·陈打来电话，问他是否有兴趣和几位朋友一起创业，这样就可以“挣很多钱，然后捐很多钱出去”，用来救灾、抚养孤儿或者帮助其他的非盈利组织。问布莱恩想不想加入。“我对写支票没有多大兴趣。”他说，“我想站在第一线，作出最直接的贡献。”但是，他决定和布赖恩·陈一起从事专业服务、销售和宣传，把法学院入学推迟了一年。“我仍然喜欢在纽约生活，但是我很高兴避开了法学院。”

渐渐地，起初的捐款意图发生了转变，因为Liferay团队意识到，这家公司本身就可以贡献技能和软件，并把商业原则应用到非盈利项目，从而成为造福社会的工具。“我们与很多非盈利组织进行了交流。”布莱恩说，“我们得知：与其在默默无闻中消亡，他们更愿意让我们帮他们建立网站；很多非盈利组织都在筹款和宣传等方面遇到了很大困难，这些困难常常阻碍他们去做他们想做的事。”当几位搭档意识到他们可以为非盈利组织提供良好的后端支持时，他们向Liferay倾注了更大的热情。

之后，这家总部位于洛杉矶的公司开始发展壮大。那时，很多门户网站致力于整合和基础设施，但是缺乏可以直接增添价值的现成功能。Liferay团队从中看到了机会。通过整合论坛、留言板、博客、维基百科和文件管理功能，Liferay试图向企业提供所需条件，帮助他们创建吸引人、充满活力的网站或者内网。布莱恩说，这款产品属于免费下载，大学、政府机构甚至“前沿的金融服务企业”都在使用该软件，但是Liferay开始并不知情，直到他们突然打来电话或者发来邮件。建立联系之后，Liferay会向他们提供专业的软件服务，以此挣钱维持公司运转。后来在2009年，Liferay推出了企业订阅服务。如今，这项服务占到该公司营收的90%，而在五年前这一比例还不到10%。

通过基金会授人以渔

随着营收和利润的增长，Liferay对社会的贡献也越来越大。通过一个基金会，Liferay把10%的利润用于支持全球各地的慈善事业，尤其是以授人以渔的方式进行，帮助慈善组织实现自我维系。该公司还鼓励员工到被认可的非盈利组织去当志愿者，并且每年特意开出五天假期让员工去做这件事。Liferay在南美、中国、日本、新加坡、澳大利亚和其他地方都设有海外办事处，目的不仅是为了开拓新客户。布莱恩说，这些办事处还是为了“随时关注世界各地的动向，看看我们可以参与哪些项目”。

例如，在最近前往亚洲的商业旅行中，布莱恩和几位Liferay员工就拜访了一间收容残疾儿童的中国孤儿院。他们抽出时间陪伴孤儿，与孤儿院领导探讨了门户技术可以如何帮助人们与孤儿建立情感联系，并让孤儿得到收养机会。布莱恩还和一个反贩卖人口的组织进行了会面。他承认，像这样的会面可能不是“首席执行官的正业”。但他说，“我有幸能够通过在Liferay的角色做很多第一线的事情，作出最直接的贡献。”

Liferay认为，如果对非盈利组织的支持能使他们实现自我维系而不是产生依赖性，那么这种支持是最有效果的。例如，今年在危地马拉的一个村庄，Liferay捐款并派出员工作为志愿者修建一个水井。“这意味着小女孩们现在不必到河边取水了。”布莱恩说，“她们可以留在学校里接受教育。这对孩子们更有好处。”

在商业方面，布莱恩认为门户领域将更加个性化。他很佩服像SAS这样的公司。SAS是总部位于北卡罗来纳州卡里市的私人持股软件公司，常年被评为美国最佳雇主之一。

Liferay团队在寻求新商机的同时，也在持续关注国内外的社会公益事业。Liferay已经捐助了各种各样的公益项目，洛杉矶南部的城市重建和苏丹的难民危机只是其中的两个（通过非盈利组织World Impact和Samaritan’s Purse）。作为韩裔美国人，布莱恩对朝鲜的食品和燃料危机也有着特别关注。

一家软件公司能够在多大程度上改变世界，在这个问题上，布莱恩的看法很现实。“我不认为我们可以单枪匹马地解决所有问题，但我们会尽心竭力地作出贡献。最终我们会发现，这些都会为我们自己带来益处，使我们的灵魂感到满足。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我们算不上利他主义者。”

无论如何，布莱恩和Liferay团队正在用正确的方式来解决某些问题，尽管还需要一些时间才能看到成效。他说，几年前“我开始觉得，‘或许我正开始过上我一直以来希望的那种生活。’”

译 于波 校 丁盈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