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众对谷歌的态度真的在慢慢转变。

从谷歌街景车一通拍被大众质疑侵犯了个人隐私,到斯诺登爆料谷歌可能跟美国国家安全局(NSA)合作,这些负面消息导致旧金山在过去的18个月左右爆发了一系列示威:示威者们拦阻了谷歌班车;至少有两人因为在街上带着谷歌眼镜被暴打;4月,示威者在一位37岁的谷歌创投合伙人旧金山寓所门口举起印有笑脸图案的横幅,上面这样写着:“凯文·罗斯(Kevin Rose)是个寄生虫——他投资的初创公司招来了一伙创业家,荡平了旧金山和奥克兰——我们还要给他们端咖啡、送外、带孩子、擦地板。”

大部分抗议人士不仅怨恨旧金山地区被硅谷精英们弄得房价太高和贫富不均。他们还关注美国是否将过多资源投入到这群做智能手机应用的20来岁程序员身上,担心在电子邮件、网络搜索和个人照片上面,是否给予了这些家伙过多的信任。

屋漏偏逢连夜雨,谷歌在国内的企业形象已经跌落谷底,这不,它就反垄断案提交的和解方案又被欧盟竞争委员会否决了。欧盟新任数字专员警告该公司,监管机构将对其加大审查力度。在此之前,欧盟裁定的“被遗忘权”(right to be forgotten)让已经谷歌负担很重了:如果有人要求删除搜索结果,谷歌需要照做。尽管谷歌加大了游说力度,并在欧盟各国发动亲善攻势,却仍连连受挫。

这家市值4000亿美元的企业正在艰难应对严酷的现实。 

欧盟对谷歌提高警惕

在斯诺登出来揭露事实之前,美国的高科技企业高管都没有意识到网络隐私及安全记录能引发人们如此之大的忧虑——这些担忧大部分是针对谷歌和Facebook的。这两个公司正运用自己的强大技术推广“美国中心”观念,这一点引起了欧盟的强烈反弹,后者一直对美国的强势文化充满担忧与反感。

而在此同时,硅谷甚至没有察觉到欧洲乃至全球不断加剧的负面情绪——硅谷创业公司争相推出新技术,却没将隐私和安全当做重中之重,这让他们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根据信息技术创新基金会(Information Technology and Innovation Foundation)的数据,在斯诺登事件影响下,云服务销售商未来3年预计将损失220美元到450亿美元。

尽管有人认为,欧盟委员会只靠简单粗暴地打压谷歌不能完全解决问题,但多数人都意识到,这家搜索引擎公司越走越远了。为了正确预知人们的需求,谷歌想掌握所有使用者的习惯、日程和社交圈。所以,它在所有的地方安置了传感器,这包括了使用安卓系统的智能手机和谷歌的CHROM浏览器。尽管谷歌辩解说,任何一家研究出更好算法的初创企业都能对其构成致命冲击。但事实上,谷歌从诞生起到现在,已经掌握了海量数据。这让它拥有了绝对的领先优势,没有哪家竞争对手可能追上它。

这样一来,危险就是真实存在的。谷歌的垄断优势在未来可能把人们变成机器人——他们将一方面沉浸在自由意志的幻觉中,另一方面却生活在一个由选项、推送和建议组成的世界里,而这些选项、推送和建议是由仅为盈利目的而优化的自主算法生成的。

欧盟正在反思对硅谷的依赖,但根据专门追踪企业在欧洲游说支出的European Transparency Register的数据看,2013年,谷歌斥资约150万欧元用于游说欧盟机构,高于2011年的60万欧元。

谷歌从同行身上吸取了教训,比如微软强硬地与欧盟争斗不休,1993年至2013年总共被处以20亿欧元的罚金。谷歌则想避免走微软的老路,试图利用私下游说、慈善项目和公共活动影响政策制定者。比如说,2010年,谷歌执行董事长埃里克施密特(Eric Schmidt)就试图靠在巴黎成立文化学院“表明谷歌重视法国文化价值观”。2012年,谷歌还在英国为科技企业家新秀创建了一个中心:Campus London。 

垄断就会产生“恶 ”

多年以来,人们对经济衰退的恐惧一直占上风,多数政府都将精力花在防止衰退和促进复苏上。但是经济学家也在思考垄断对经济的影响

据《金融时报》报道,早在60年前,阿诺德·哈伯格就发现,垄断给美国造成的损失相当于美国国内生产总值(GDP)的0.1%左右——按最近的GDP数据来算大约是数十亿美元——远远低于预期,也远小于一场衰退造成的损失。哈伯格的发现导致人们认为:反垄断机构可以放松对商业巨头力量的管制。

但是,就像有阳光便能产生阴影一般,有垄断就会产生“恶”。人们日常使用的 水、电、供暖、互联网、电话等关键公共服务都由少数在市场上占主导地位的集团来供应,它们手里拥有抑制一切竞争的合同。垄断不但意味着价格上涨、创新减少,大公司享有作为游说者的影响力。当大公司是垄断者时,它们游说的动力就更大了,因为它们能独占便利的新法规带来的利益——垄断者从来不是健康制度的朋友。

2014年,谷歌的政治行动委员会NetPAC在政治活动上已花费143万美元,超过高盛的140万美元,而后者以与政界关系密切著称。而2010年,谷歌的政治捐款只相当于高盛的三分之一。2014年,谷歌如此下功夫,就是因为政府正在辩论的一些政策对科技行业至关重要,涉及税收、增加技术移民签证数量、加强对美国情报机构的监督等。

垄断者往往是政府官僚的朋友。这里涉及的不仅仅是腐败问题,还牵扯对政治人士或公职人员来说谁比较容易打交道。现在如果网上存在任何让美国政府感到不悦的东西,从涉嫌侵犯版权的东西到“被遗忘权”等等,有一站式的解决方法:找谷歌谈一谈。而谷歌卷入这类事务越深,和政府合作得越好,它的使用者就越不安全。

这就是为什么谷歌现在越来越招人讨厌和怀疑,它已经形成了垄断——它的“不作恶”宣言和它的实际行为,在人们眼里已经越来越带有二律背反性。的确,垄断者有时能够利用它们的规模和现金流造就真正的创新。但长期来看,由寡头公司“统治”的商业社会的经济和创新活动将会趋缓。这种趋势见于各个地区和行业,既有的市场参与者享有根深蒂固的优势,最终,行业的活力将被破坏——就造就许多重要的日常创新而言,中小竞争者构成的激烈竞争似乎是一种更可靠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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